你会被找到(37)
“暂时还是一个比较粗糙的模型。”
那是不能的意思?
结果下一秒程遂又说:“军训回去发你。”
林沚宁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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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午开始,高一的军训就正式迈入正轨。
训练场上杵着几根立柱音响,集合的打铃声快要把耳膜刺穿。
教官一早就等在集合地点,然而准点到的,就没几个。他掐时间站在那儿,眼瞧着他们慢慢悠悠地从宿舍楼里出来。
有人看到教官站在那儿,还催促了一把:“是不是迟到了?要不要跑两步?”
“这么热的天跑什么。后面还有人呢,我们早到有什么用啊。”
像是法不责众一般,知道后面还有更慢的人之后,他们也不着急了。
教官从始至终都没催促,只是默不作声地在队伍前面徘徊,哪怕人齐了,他也没有下文。
日光劈头盖脸地照射下来,沙子路上本来就没有植被,看不见绿意,本就焦躁的心愈发烦闷了。
大概站了七八分钟左右,队列中终于有人憋不住了:“教官,别的班都去训练了,我们还不开始吗?”
“那别的班都准点集合了,你们班怎么做不到?”
原来是因为迟到的事让他们集体罚站,他口吻严肃,与上午跟他们说笑的样子截然不同。
队列很安静,有些人知道是自己动作慢耽误了时间,却不敢第一个站出来主动承担责任。
教官的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一划过:“既然知道要迟到了,为什么不跑几步,还在那儿慢悠悠的走?”
或许是没有底气,这话就跟石沉大海一样,仍旧没有激起声响。
在军训基地工作的人基本都是从集体生活中出来的,他们看不惯一切推诿责任、缩头缩脑的行为,对于那种懒散没有凝聚力的班级,他见多了,纵使此时他们才重新成为一个集体,但他始终相信,学校在高一的时候把他们带到这里,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负责人出列。”
林沚宁和程遂从队列里出来。
教官侧身,冲着绿色的铁网那儿一指:“操场三圈。”
指令一出,队列中终于有了轻微的议论声。
“教官,我可以作证林沚宁提前十五分钟就到集合点了。”陈纾麦首当其冲地替林沚宁说话,她声音很轻,有着明显客服恐惧的痕迹。
“是啊教官,这对他俩来说不太公平吧。”许宥也在一旁搭腔:“谁迟到罚谁就好了。”
“他俩是负责人,为全体集合的时间负责。自己早到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整个班级按时出勤。”教官的语气没有缓和,也没叫林沚宁他们回来。
“我们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教官,第一次就算了呗,我们下次一定注意。”
“上午我就跟你们说过了,集合不允许迟到。”
“教官,是我迟到的。”有一个男生站出来:“我去跑可以吗?”
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地承认:“我们也迟到了。”
这么热的天,别说跑三圈了,在外面站几个小时都不一定受得了。但是教官并没把他们的话听进去,环境造就性格,他始终认为集体高于个人,执意让林沚宁和程遂替罚。
太阳炙烤下,沙场滚烫,转体时带起的沙尘就跟刚揭了蒸笼盖的热气一样,扑面而来,厚厚的橡胶鞋底并没有起到隔热的作用,他们都觉得自己脚底像用火在烧。
陈纾麦和宿舍的其他两个都很担心林沚宁,训练的地方跟操场隔着一道铁网,站军姿的时候教官不允许他们眼神乱瞟,陈纾麦都不知道林沚宁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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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沚宁从小到大最讨厌运动,尤其是长跑。她觉得自己天生跟跑道犯冲,只要往那儿一站,她就觉得有种林黛玉撸铁的感觉。两圈下来,她除了国旗,把操场上肉眼可见的东西都骂了一圈,连国旗杆都没放过。
现在,她大口吸着气,塑料跑道被太阳晒软,踩在脚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才跑半圈,林沚宁就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冒热气,那股热气笼罩着她的脑袋,她张口呼吸,像鱼汲取氧气。
程遂在外圈,从始至终跟她同频,似乎是注意到林沚宁的呼吸,在拐过拐角时,他突然缓下了步子。
身边的人没跟上自己,没了参照物,林沚宁也慢了下来。
她嗓子发干,声线偏低:“你跑不动了吗?”
程遂也在匀气,缓步走着,抬手看表。他手腕上带着一只黑色的机械表,铜黄色的齿轮运转着,拿近了能听到跟心脏一样的鼓点声。
“教官只说三圈,又没限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