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盯着她，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冷。

“你给我发条微信，打个电话，对我说一句你过生日怎么了？我就算忙快递给你送一束花的时间总会有的。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告诉我？是觉得我没必要知道是吧？”

时妍没想到他语气里会对她有这么深的怨念。

他凭什么呢？她是看他忙才没有去打扰他。

她的那些委屈在这一瞬间也通通被他激发出来。

“我没有打吗？”她说，“那天你走了我跟你打电话你接了吗？”

文东一听，更气了。

“你生日就是我们吃饭那天？那天我们见面了你不当面和我说？”

时妍回他，“你不是忙吗？你不是烦吗？你工作不是有事吗？我怎么和你说？”

文东想到那晚的兵荒马乱，还有他的倦怠。

想到她打来的那个未接电话。

他没回。因为看到她说在家里开开心心的，知道她没什么事。

但是，他没有感到愧疚，甚至更愤怒。

“我不回你不会一直打吗！你明明不高兴，怎么不冲到我家里去砸我的办公室？”

时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去砸你办公室？我为什么要做怨妇？”

“好，你永远体面，永远清醒，永远有自尊！”

“我就是有！那你呢？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都不知道我生日你还生气？”她的语气里有明显的委屈，“你以为我真的不在意你陪我一起过生日？”

“那你和我说啊。你光明正大要求我留下来陪你过生日啊！”

“文东，你跟别的男人一样双标！我真的让你放下工作陪我过生日你又会怪我无理取闹，怪我不懂事耽误你工作。”

“对，我是双标。我是怕你耽误我工作又想你来占用我的时间。可我宁愿我们会因为这个吵架。我宁愿你缠着我闹。我宁愿这样，也好过你永远不要我参与你的生活。”

时妍气得口不择言，“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为了你变成一个疯子？”

文东的内心突然感到一种崩溃。对，她说得对。她不会为他做任何事。

“凭我要你需要我！凭我要你对我热切！我要你对我的爱是喷涌出来的。我要你爱我，不顾一切地爱我，干柴烈火地爱我！而不是一直在往后退！遇到什么事都先想着撤退！”

时妍一时呆在那里。

他的怒吼震撼到了她。

他的眼睛因愤怒而发红。

时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争吵就这样断了。

空气安静了下来。

沉默让他们的情绪都稍微平缓了下来。

时妍看到文东眼里的怒火变得小了一点。

她说：“有些时刻我是想告诉你的。但那时候你没回复我，或者我们说了别的事，过了那个时刻我就不想告诉你了。”

文东不说话。

时妍又说：“过生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我自己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文东的火又“蹭”地上来说：“那是因为你觉得你的生活里我可有可无。”

“我没那么想。”时妍说。

文东长叹了一口气。他感到倦怠。

“时妍，你跟我在一起后从来就没信任过我，你一直在摇摆，从来不坚定。你从来，没有坚定地要和我往下走。”

他突然有些哽咽。

时妍因为他的哽咽心头也涌上来一阵难过。

她听到他继续在说：

“时妍，我受够了一直追着你。受够了我的情绪一直被你牵着走。”他的眼眶湿了，长出一口气，“我，受够了一直猜你高不高兴，因为什么不高兴了。我受够了一直去想你到底爱不爱我。我真的太累了。”

时妍的心头一坠。

“我们分手吧。”文东说。

预感成真。

时妍感觉到自己的心一下空了。像被扔在白茫茫的荒野里。

他说，分手。

他终于还是说了要分手。

他说她不坚定跟他走下去，他又坚定吗？分手的事，他不是早想过吗？

她看着他，紧紧咬着牙，可是她又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嘴唇。

“好。”她说，“分吧。”

文东应该感到如释重负。

可是他的心却更沉了。

他恨她答应得那么痛快！他恨她不挽留他！

但他不是很了解她？她就是那么懂分寸知进退。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笑。

时妍不懂他笑什么，她绕开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那你留在我这里的东西是要带走还是让我扔了？”

她这么迫不及待！

文东冷冷说：“你扔了吧。”

“好。”时妍说着走到门口打开门。

文东站在那里，走出去。

她“砰”一下关上门。

文东的心也“砰”地震了一下。他转身，看到那扇给他关上的门，忽然又感到了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