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嫌弃，“这能走路吗。你给我找双男拖呗，别人的也成我不挑。”

时妍给了他一个白眼，“给你什么就穿什么。不想穿就光脚。”

于是文东光着脚。

“你去洗澡吧。 ”时妍给他指了指卫生间在哪。

文东好笑，“你这么急啊？”

时妍懒得和他多说。

其实她只是怕等会他们干柴烈火烧起来他来不及洗。那多不卫生。

文东洗完澡，穿着一件蓝色条纹睡袍出来。睡袍是时妍刚刚递给他的，看着倒是新的，还有那种新衣服的刺鼻味。不知原来是给谁买的。

他看见时妍在房里忙什么。

他手边是餐桌，一张椅子七歪八扭地拉在外面，桌上一只透明碗里放着洗好的樱桃，旁边一张卫生纸上吐着几颗樱桃核。

文东站在那里打量了一下整间屋子，一室一厅的格局，东西琳琅满目的摆着，还蛮温馨。只不过收拾得不是很有条理。他笑了笑。他倒没看错时妍。

他坐下来，气定神闲等着她。

时妍出来看他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不禁好笑，“你倒是真不急。”

她说着从碗里拿了颗樱桃放嘴里，双腿则一跨坐到了文东身上。

文东迅速伸手抱住她。他抬头看她正咬着樱桃在嚼，头一伸一下就吻了上去。

不一会儿，两人嘴巴分开。文东偏头用劲吐出那个樱桃核。

时妍靠在床头懒懒地看手机。

现代男女结束后刷手机，就等同于事后烟。本来文东倒是想真的抽烟，但又生生忍住了。

他靠了会儿也学她的样子拿起手机。

两人各自沉浸在网络的时间里度过那种空洞感。

就这么十几分钟过去，时妍刚有兴致想跟他说说话，文东的手机响了。

先是微信语音，再是视频。文东一直也没接。他看着来电显示的表情也说不清是什么。

时妍扭头看了一眼，是个女生的头像。

接着又来了电话。

“前女友吧？”时妍猜到，她很有义气地说：“你接吧，我不吭声，也不呼吸。”

文东于是接起来。听着那头女孩说病了，问他能不能来看看她。

“我有事，你找你弟弟吧。”文东说。

女孩立刻破口大骂起来。文东静静等她骂了一会儿，在一个间隙他截断她的话，“你好好休息吧，我挂了。”

空气一时沉默下来。随即他听到时妍冷笑了一声，“果然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啊。”

文东扭头看她，见她的面色显露出怨愤，仿佛他挂了她电话。

“分手了不就该划清界限吗？”

“是啊，你们男人一分手就仿佛根本没认识过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女人了，说得好听是划清界限，其实不过是骨子就冷心冷意。”

文东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说她自己还是说他和他前女友。

她的事他管不着，但他自己的事他心里却清楚得很，“她的爱太重了，房子、车子、钻石、包包，还有她父母的各种人情面子，全都附加在她对我的爱上。我太累了。”

时妍觉得他是狡辩，“那你一毛不拔就想爱别人吗？”

“爱就是爱，为什么要付出金钱才能得到？爱情，本来是超越一切世俗标准在人海中找到一个和自己灵魂匹配的人，那种情感上的共振原本该是一件很奇妙很浪漫的事。但现在大家却非得用各种各样的标签来定义爱，不买钻戒就是不够爱，不买房子就给不了生活保障。爱情是什么？我现在根本就搞不懂世上有没有这回事。”

时妍愣在那里。她看文东的神情，是一副被社会磋磨过的心灰意冷。

她能看出来他不是故作姿态骗她。因为那样的神情她也有过。

爱情是什么呢？她笃定自己曾经拥有过。就是文东说的那种以为全世界他和她是命中注定的爱情。但后来，这爱情也的确因为世俗的种种缠累没有了。

“可现在社会就是这样的。你又没有办法逃开世俗活着。”时妍说。

文东笑，“但我可以选择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

“怎样？”

文东伸手捏了一下时妍这会儿有点天真的脸，“比如像你一样，管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找个富婆，过轻松的生活。”

时妍想到很多互联网热词骂他。但一想到自己心思跟他一样，就骂不出来了。也是，女人想靠美貌改变人生，男人为什么不行？谁比谁高贵？

她才没有闲心做正义人士。

“原来你说要找阿姨养是真的啊。”

文东勾起嘴角，“对啊，所以我们能睡到一起。”

可不是，他们还真是同道中人。

时妍笑笑，拿那天的话还给他，“你想钓富婆，还敢跟我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