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时妍发过去一张投在地上的自己的影子。

时妍给他发了张从朋友圈保存下来的图：“我朋友圈有人说这个圣诞小镇集市的活动很好玩，我们下次也去玩吧？”

文东说：“好。”

文东盯着手机，嘴上的笑容怎么也消不下去。他意识到有人问他在干嘛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有人跟他分享看到的有趣的东西，也是很幸福的事。

不然，人生真的太虚无了。

那些无所事事游荡的时间，那些不知前途在何方的忧虑的瞬间，都太虚无了。

他把刚给时妍发的那张自己的影子发在了朋友圈。

“被女朋友想起的瞬间。”

很快，时妍给他发过来一个问号。

她又接着发来：“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一个文东。”

“我哪样？”

“闷骚。”

“我是明的。”

时妍要笑死了。

“明的什么？”她故意问。

文东不说了。

“你是闷骚、暗骚。”时妍说。

他是那种沉默的，很想让人扑上去撩拨他、撕咬他，让他绷不住吼出来的男人。

文东不说话。

不一会儿时妍看到他给她发过来一个“心”。她笑了。也给他发过去一个。

两颗心在屏幕上相碰，炸起很多很多个粉色的心。

文东看着微信屏幕，他能想象到时妍的样子。她嘴角含笑眼睛微微上挑的样子。

时妍应该是有事，那边没了动静。

文东关掉和时妍的聊天，看到孙露给他发了消息。

“哥，设计找好了。你看一下她之前的作品。”

文东看到那些作品觉得很不错。

很快孙露又发了一些东西过来， 他看到她发过来的设计费用，五千块。

五千块，上茶新包装的一系列设计费用。

他给孙露回消息说：“好，就这位设计师吧。”

放下手机，他抬头看着前面篮球场上打篮球的人，脑子里想到了安安。

他和仰望艺术空间那桩“侵权”官司还没有结束。但也没有动静。那边没说告他，也没说撤案。 一切就搁在了那里。

那总归是一桩事。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主动联系安安。

他想着等会儿把这件事和时妍说一说。还有关于他 APP 的新计划。他决定放弃找合伙人，把部分技术外包，再找个员工和他一起干。他已经联系了一个之前自己的下属。

他往篮球场走，打算加入别人一起玩一会儿。

这时他的微信又响了。

是下属给了他回应。

“老大，我决定答应你，跟你一起创业。”

文东笑了。太阳很好，今天还真是个好天。

时妍被周怡叫去了办公室。

“我们上次的提案跃动已经通过了。接下来就是要推动拍摄的事。”

时妍很惊喜。

她知道跃动要求所有参与这次拍摄的人，从安雅到他们找的制作团队，都要签下违约金很高的保密协议。他们不准向外透露跃动请了代言人，更不准透露代言人是谁。因为这个重磅他们要放到发布会现场，造成很重磅的效果。

她虽然还不知道这个代言人是谁，却已经能想象到跟他，或者是她合作，会是自己职业生涯浓重的一笔。这将是她升到客户经理后一抹亮眼的成绩。

“这次的项目就叫赵辉跟吧。”周怡说。

时妍的心一坠：“为什么？”

时妍忽然想到什么。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客户要求最大限度减少参与人员。”

“那为什么不是我是赵辉？”

先不论职位级别，就是项目本身她做的努力不比赵辉少。

她忽然想到什么，“是因为陈瑞明吗？”她急切地解释，“ “Zoey 我和陈瑞明真的没有任何交集了，根本够不上和客户的竞品有利益冲突。”

“不是这方面的问题。”周怡说，“是赵辉对这个项目的付出我看在眼里。”

“可我也付出很多。”

“但最终让跃动拍板的决定性方案是赵辉提的。”

时妍无话再说下去。

“我很高兴看到你最近的积极性。但这远远不够。想让下面的人不超过你，你得付出比他们多得多得努力才行。”

时妍走到茶水间的窗前，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对面的大楼一格一格的都亮起了灯。

玻璃上，映照着她脸上的慌张、羞耻、着急和愤怒。

她这些日子，真是被恋爱的快乐麻痹了自己的神经。

有了爱情，让那些困扰她的现实改变了什么吗？

没有。

她该焦虑的东西还是存在。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莫名的虚无感、黑夜来临后的孤独感，还有不知工作的前途在哪里。

可是为了贪恋那一点快乐，她却允许自己让工作为恋爱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