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令时(100)
周自衍笑起来,然后他似想起了什么,看着时娓,笑着对她说:
“你还记得,那时候你拿着好长的一根甘蔗过来找我吗,表情看起来傻傻地。”
时娓低眸浅笑,她轻声回:
“运动场上,来学校参加子女十八岁成年仪式的家长们都特意准备了甘蔗。”
“那时候,我也是第一次听闻到“有蕉一日,掂过碌蔗”,这种美好祝愿。”
周自衍闻言,同样笑了起来。
时娓看向落日夕阳,她微仰颈,感受着晚风的吹拂。
她唇角弯了弯,声音很轻,对他说。
哥,那天梁嘉谦也在。
这一刻,周自衍神情楞了楞。
但当他仔细去回想,似记起,那段时间学校里隐约传出了会有重要人物莅临参观南山一中和捐赠的传闻,只不过却被校领导压了下来,学生间就再无流传。
周自衍神色复杂地轻叹了口气,倒也未想到。
原来,时娓和梁嘉谦的缘分,早在她年少时,冥冥之中就已开始。
在浮云淡薄,天朗气清的秋天,坐落街角转弯处的一家“不期而遇”咖啡店重新开始了营业,咖啡豆的醇厚香味在空气中萦绕漂浮。
时光匆匆,不知觉间,宜桉的秋天也要过去了。
在11月份立冬的节气里,时娓看着手机上天气预报的推送,她神色微怔了下,抑制不住地想起了“冬令时”。
11月份,国外也要进入冬令时了。
时娓呼出一口气,她看向初冬夜色,轻轻地想
冬令时结束后,梁嘉谦会回来吗?
在冬令时中,她对他的思念,哪里是只多挂念了一个小时呢。
明明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日夜了啊。
冬季的12月份,宜桉下了纷纷扬扬的一场雪,在落雪时候,时娓再次去了一趟庭院私厨。
院落里粗壮高大栾树堆叠了洁白雪花,在雪景中,依旧是极美极美的。
而自从宋伯准备退休,把这处庭院给售卖的消息传出去后,有不少商人看中了这处庭院,愿意出大价钱来买下来。
只不过宋伯对买家极其挑剔,又要求买家合他眼缘,又要求对院子不能有太多改动。
所以宋伯作为卖家,条件却这么严苛,这处庭院就还未卖出去。
但时娓却知道,宋伯的庭院美的风雅,是不会缺少买家的,卖出去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在宜桉的冬天里,飘雪落了一场接一场,街边路面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时娓走过去时,若是兴致上来了,还会自娱自乐似地用力踩一下薄冰,听着哪一刹的清脆声响。
在这一刻,时娓倒也有了几分年少时的稚气。
而去年宜桉这座城市的跨年夜,因着暴雪寒潮的缘由,时娓记得冷清了许多。
但在即将迎来的崭新一年跨年夜,宜桉重新恢复了应有的氛围和热闹,市中心各大片区的商圈都推出了跨年活动。
宋敏在某天休息日约着时娓去逛商场时,她就见到商圈周边的绿景上都挂上了暖色系的小彩灯。
在冬夜里,闪烁地亮起来时,如点点繁星,很美。
当跨年夜的钟声敲起,日期迈进1月1日,又是崭新的一年光景,时娓心绪平静如水。
只是,她偶尔也会恍惚地想。
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时间流逝地真的很快啊。
在新年一月份的宜桉,再次落了一场雪,晶莹的雪花飘零,视野白茫茫的一片。
坐落在街角转弯处的“不期而遇”咖啡店,亮有温暖的灯光,空气中也漂浮着咖啡豆的醇香气息。
时娓捧着茶杯,她站在玻璃门边,喝了一口热水,轻呼出一口气,眼眸悠悠地看向落雪冬夜。
在雪落下的夜晚,街边行人裹着羽绒服走过,留有一串串地鞋印。
偶而也能见到有人在雪夜里驻足,摸出手机,仰头去拍下了雪落下的瞬间。
时娓双手捧着茶杯,她眉眼平静地看着。
但也就在这时,她视野内,猝不及防地见到了一辆挂有港城和内地双车牌的黑色车子,穿过落雪夜晚,往这边驶来。
在这一刻,时娓长睫轻颤,她看向逐渐开近的车子,竟好难去形容的现在的心绪。
宛如在浪潮地跌宕中,终于觅得了出口。
安静地落雪冬夜中,咖啡店的玻璃门倏然被打开,时娓睫毛轻颤地走出去。
她神色轻怔地站在门边,看向不远处挂有港城和内地双车牌的黑色车子。
当车门打开,在雪夜里,她终究见到了曾出现在梦里的身影。
梁嘉谦看起来和分别时,并无太大区别,依旧温柔又迷人,只是愈发成熟了。
时娓长睫轻抖地看向他,在重逢时,她抑制不住地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