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心动(63)
季禾看过去。
二人目光撞上,徐知妄摸了摸鼻尖,朝她讨好一笑。
季禾唇边的弧度半分没变,垂下眼,扫过空荡荡的右手,心知是因为那条珍珠手钏。
余光里,除了她和徐知妄外的四位父母,交谈甚欢。
“后天晚上你和知妄一起飞挪威?”苏瑜音才从林云嘴里得知了这个消息,被隐瞒的不愉过后,又笑着嘱咐季禾:
“你们好好玩儿。”
夜间城市繁华的灯光流光溢彩。
脑袋随意靠在车窗上,季禾的眸光泛散。
明灭的光影下,粉钻散射的光芒吸引了季禾的注意力。
不止是她一个人注意到了。
“徐知妄的眼光倒是不错。”
季禾循声看过去,苏瑜音已经收回了视线,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对季禾说,还是身边的季明松。
“是吗?”把手链取下来,重新放回盒子里,季禾浅笑出声,尽是惋惜:“可惜啊——我不喜欢。”
‘不喜欢’三个字,咬得清晰又认真,不知道真的是指手链,还是人……
有两种相桲的说法——
一种宣扬婚姻神圣论,另一种流传婚姻是坟墓。
季禾是坚定不移的后者论。
对于联姻她向来持不在乎的态度,或许会对苏瑜音强势的安排有逆反心理,但她知道自己将来会有一个各方面都匹配的丈夫。
所以那天在马场,她对徐知妄直白点明两人的关系界限。
她不是多高尚的一个人,很自私,不想和最好的朋友走到那种地步。
手机屏幕倏忽亮起,乔遇传来了一张照片。
【乔遇:猜猜这是谁订的?】
照片最下角的位置带有定位的水印。
IP显示——英国。
S大的跨年晚会有个季禾不大喜欢的习俗。
每场结束都会让下一场的人上台送鲜花。
而季禾的送花对象,不凑巧的,恰好是季恋恋。
侧幕候场区,接过工作人员提前准备好的鲜花,舞台上的灯光适时变化,吸引了季禾的注意力。
——《星云》
季恋恋的原创芭蕾曲目,某次机缘巧合下季禾看过一次。
季禾忽然记起,她曾经也是学过芭蕾的,甚至更擅长,也更喜欢。
那是因为什么,她突然就放弃了呢?
表演到了结尾,谢幕时不知道瞧见了谁,季恋恋的笑容明媚娇俏。
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怔然只看了一眼,季禾低头收回了视线。
临近舞台,第二排正中央的位置,坐满了她二叔一家人。打扮低调、正式,足够的重视。
季禾的眼睛挪得很快,也就没注意到,在同样靠近的位置,另一道更为熟悉的身影。
修身的拖地长裙很不方便,走上舞台时需要很小心。
可季禾万分庆幸自己挑了这条裙子,侧头的动作,不需要给他们任何一个人回应。
刚结束独舞,季恋恋的体温偏高。
触碰间,越发显得季禾的体感过低。
背对着舞台,遮住了大半的背光,短暂的舞台上只有两人。
“新年快乐。”她说。
“谢谢。”季恋恋冷淡地回应了一句。
季禾没忍住轻笑出声。
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意味的笑。
如果真要说有,那或许是她在嘲笑十一岁的自己。
十年前的另一个芭蕾舞台,和今天惊人的相似。
季恋恋在舞台上像公主一样地跳舞,她的父母哥哥就在台下记录。
彼时的季禾同样也是站在侧幕,明明穿着漂亮的芭蕾舞服,却像是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从那天后,季禾就放弃了芭蕾。
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季禾终于绽开了笑,坦荡地走向自己的路。
哪怕听见身后那句迟来的回复——“新年快乐”。
季禾始终没回头。
给季禾献花的人她不认识,依稀只记得是一个模样清秀的男生,一句‘新年快乐’也说得结结巴巴。
礼堂的后边儿有处空地,平常没人来。暖黄的灯光洒下来,驱散些寒冽。
季禾坐在一处废弃的楼梯上,花被随意放了在脚边。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对面的人知道她不接电话,便不断发来消息。
【徐知妄:你在哪儿?我到学校了。】
【徐知妄:怎么不接电话?】
……
【徐知妄: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今晚一起去挪威。你如果不喜欢那儿,那就换个地方,拜托…接电话好吗?】
爆珠被咬开,薄荷味瞬间充斥口腔。盯着猩红的光点发呆,烟灰掉落,好久,季禾才给了条回复:
【别等我。】
她可以去挪威,但不会接受三万英尺上的朱丽叶玫瑰。
原产于英国的朱丽叶玫瑰,漂亮、娇美,但跟她并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