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婚第五年(49)
第二天下午付之幸就收到警察的电话,说监控显示划伤她的是一个疯癫女人,经过警察后续的精神鉴定,疯女人患有精神疾病,无法担负刑事责任。
因为女人不是公司员工,是从外面偷跑进来的,团建承办方也打来了电话,说要给付之幸赔偿医药费,她刚想说不用了她有医保,手机就被罗珠夺过去,说:“好的好的我的卡号是……”
挂了电话后还骂了一句付之幸死心眼。
第三天,沈长阳回来了,付之幸趴在沙发上向他打招呼,无奈的说了自己怎么受的伤。
她说:“伤我的那个女人患有精神疾病,警察都无法拿她怎么着。”
沈长阳蹲在沙发旁边看着她,一言不发,眼里露出了深深的悲伤。
“你恨她吗?她是个怪胎,她不该打破你的生活。”他问。
“没觉得恨,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和倒霉。”
付之幸感觉他不对劲儿,她玩笑道:“我现在可享受了,带薪休假,同事们天天发消息关心我。等伤口结痂了,我就可以天天画画,画完送给你。”
他却说:“能收到你的画,沈长阳真幸福。”
付之幸不解:“你不就是沈长阳吗?你别吓我。”
他垂下眼睛,弓着后背,坐在地上,脑袋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侧面,说:
“我是江树。”
第22章 你说的,不离不弃
付之幸看着他的状态,确实十分像她第一次见他的感觉,整个人散发着低沉的灰色气息。
江树咧嘴笑了笑,抬头看向她的后背:“还疼吗?”
“还行,不动就还好。”
“要我帮你上药吗?”
“不了不了!我朋友下班跟我一起住,有她帮我呢!”
“原来你有朋友……”江树的眼睛再次黯淡,像是一点火苗被熄灭,“你们都有朋友,沈长阳也有朋友……”
江树将脸埋进臂弯和膝盖,低着头,几滴泪滴在地上又被他悄悄抹去。
“你别吓我啊,江树,沈长阳,你怎么了?”付之幸不知道怎么和他沟通,他的性格变化太大,很难不让她多想。
“付之幸,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关于我和沈长阳……但是我怕你害怕,觉得我是怪物,然后远离我……”江树吸吸鼻子,“如果你要远离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没有人喜欢和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做朋友……”
付之幸大概猜到了点什么,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后背伤口抽了一下,有点疼,她安慰道:“不会的,别担心,要不你先说说看?”
江树定定的看着她,带着决绝,说:“好。”
江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不讨喜的人,他没有朋友,性格阴郁,不会表达,没有爱好,唯一有的只有那伤痕累累、不光彩的童年和过去。
在他的世界中,他是没有未来的,他是被神遗忘或者唾弃的孩子。他就不该有朋友,不该有妄想,不该有期待。
他这样的人,就不该存在。
于是,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深夜,他用钳子剪断防护网,爬上窗台,二十三楼的高度,跳下去就解脱了。
想跳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忽然又多了一个声音,那声音饱满昂扬,说:“把你不敢做的事交给我吧!江树,我会帮你的。”
于是,两人用着一副身体,在窗台静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来,那一整天都是好天气。
那个声音爽朗的笑着,说:“江树,我叫沈长阳。”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竟然可以和沈长阳在脑子里对话。他看到了沈长阳的模样,沈长阳身姿挺拔、阳光开朗、健谈活泼,对一切事物都抱有积极的心态,在江树的心中,他很完美,且是自己期待的模样。
江树将身体交给了沈长阳,大部分时间里沈长阳都在代替江树活着,江树甘愿退居幕后,沉睡在虚无的黑暗中。
直到那次他搬家,江树才短暂的出现了一次,认识了付之幸。
也是那次,江树发现他想占据身体的次数变多了,而沈长阳也想占据这个身体,因为自卑,还是被沈长阳占了上风。
江树说:“沈长阳是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的那种男生吧,会打篮球,热情明朗,而我就像是花城阴暗潮湿处的蟑螂。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和我接触吗?”
付之幸愣了很久才消化这些信息。
她以为自己已经是城市中的老鼠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卑微。不一样的是,江树的自卑从小伴随他到现在,而付之幸的自卑是上了大学才有的。
论严重程度,付之幸还远远不到分出另一个人格来保护自己的程度,所以江树是更可怜的那个。
人与人之间果然需要对比才能显示出自己的幸福,虽然这样很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