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婚第五年(59)
她的行为在他眼里一定很可笑吧?他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她夜不能寐,甚至思考他话的可行性。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她趴在床上哭的时候,甚至想过她要戴口罩上班,以后再也不见他,她没脸见他,也不想见他。
还有,他怎么能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让本就自信心不高的她又陷入了低谷。
以至于后面的几天,付之幸都在刻意躲着他,即使同在一个屋檐下,付之幸也会尽量错开和他碰面的时间。
可她越逃避,两人越会碰在一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攘着她,迫使她面对他。
中秋节那天公司发了中秋月饼礼盒,礼盒是内部员工设计的,设计的很有趣。盖子打开后有一个类似投影的小装置,可以在昏暗的墙上投射出一轮黄色的月亮,还能改变月亮的形状。
付之幸拎着月饼礼盒来到罗珠家,和她分享月饼和这个好玩的装置,顺便躲避商陆。
罗珠拿出两个月饼放在自带的小盘子里,用自带的小刀叉将它一分为四,一边切一边说:“你看花城人多精致啊,一块月饼又配盘子又配刀叉,食用说明上还写着月饼要切成小块吃。”
付之幸也是来到花城才见识到这种吃月饼的方法,在她老家都是撕开包装拿起来就啃。
“哎呦呦,你看这个月饼,流心的呢!”罗珠吃了一口,“芝士味的。”
付之幸也吃了一块,挺好吃的,但是她不爱吃甜食,太甜的东西总是齁她的嗓子,让她想咳嗽,她急忙喝了口柠檬水顺一顺。
正喝着,商陆的电话打来,付之幸看着手机犹豫了,在罗珠的鼓励下,接了电话。
“喂,商老大,有什么事?”
“万晴阿姨中秋来看望你,这几天你别乱跑了。”
“哦好,我一会儿就回去。”
电话被他挂断。
付之幸撑着脑袋,看着墙上投影出的月亮,“我是个没脸的人,我现在很后悔跟他说那些话,显得我好贱。”
“别这么说自己,是他眼瞎不识货,和那个傻逼张择锐一样。”罗珠托着下巴看她,思索片刻,“幸宝,为什么你这么好你自己却看不到?”
付之幸下意识说没有没有。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谦虚、忍让,在家里成为一个好姐姐,结婚后成为一个好妻子,老了成为一个好奶奶,这样的人才是好女人。
罗珠想到了什么,又说:“不仅是你,很多女性好像都这样,明明已经很好很棒了,却看不到自己的闪光点。我奶奶、姥姥、七大姑八大姨的,是个女性多多少少都会这样。但是我爸、我叔他们,就自信的跟什么似的,哪怕整天吊儿郎当一事无成。”
“我是我们家的另类,我遗传我爸,换句话说,我是我们家的逆子。”
罗珠想到自己,她家在京城有房有车有拆迁款,随随便便找个只要本地人的单位,也不远嫁,混吃等死一辈子多好。
可是罗珠不干,她非要自己闯。
人生如果不握在自己手里,那还有什么意义。
罗珠的妈妈说:“等你撞的头破血流就知道家的好了!你看着吧,不出五年,你指定得自己滚回来!”
于是要强的罗珠整天在朋友圈晒自己的精装生活,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她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付之幸一直很羡慕罗珠,实际上她羡慕的人有很多,但是像罗珠这样坦率直爽的性格,是她最喜欢的。她一直在向罗珠学习。
“猪,不管你是不是逆子,你一直我的人生导师。”
“别介,您高抬我了。我顶多算一个让你觉得新鲜的人,人生的导师还得是您自个儿啊!”
听了罗珠的话,付之幸又崇拜起罗珠来。
回到86层时,商陆在一楼落地窗后面的方形浴池里泡澡,前面有窗帘挡着,侧面有酒柜挡着。
付之幸环顾一圈没见到他的身影,以为他在房间。
于是她拿出自己带来的画具,移了移客厅的茶几,在地上铺上一层一次性塑料餐布,搬来门口换鞋的小凳子,架起了自己的画架。
两张画的草稿早就起好了,就差上色了。她准备一张画向日葵送给沈长阳,一张画蓝鲸送给江树。
接好涮笔水,打开颜料盒,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艺考的那段时间。
她读高中时根本不知道还有艺考这条路,是一个刚返乡创业的徐老师在村儿里收玉米时,一眼相中了用玉米粒在地上摆小人的她。那个徐老师说:“妮子,你造型能力很好,要不要跟我学画画?”
付之幸摇头,“我要考大学。”
“学画画也能考大学。真的。”
于是付之幸跟着徐老师学了大半年的美术,徐老师没收她学费,说让她给新画室充当门面。谁料她不负众望的过了花城大学的校招,走了提前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