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

林焕回过头，温母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晚上想吃什么，妈妈做给你吃。”

林焕沉默了几秒，勉强撑起笑意，说：“我晚上约好了去同事家，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温母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快速眨动着，想要把泛上来的水汽掩盖掉。

林焕有些不安和愧疚，心脏缩了缩，抿了抿嘴唇，说：“我有空了再来看您。”

温母忍着心酸和苦涩，也笑起来，点点头，“好，妈妈等你。”

林焕点点头，逃也似地下了楼。

沈衡看着林焕仓皇的背影，看向母亲：“我一会儿跟她好好聊一下。”

温母看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失落地点了下头。

沈父走了上来，他早就料到林焕不会留下，这会儿上楼看到妻子伤心垂泪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她刚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我们又分开了二十几年，总要给她点时间去消化、接受的。慢慢来，别着急。”

听了丈夫的一番话，温母眼泪掉得更凶，扭头回了卧室。

沈父交待沈衡，说：“去送温心吧，你妈这边有我。”

沈衡点点头，下了楼。

沈父进了卧室，看妻子坐在床边抹着眼泪。她还是那么爱哭，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什么事会再惹她流泪了，没想到那个孩子还是轻易地引出她的眼泪来。

他坐在妻子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着。

“平时温心工作也挺忙的，还要那么早去上班，住在这边她上下班也不方便。”

温母挪动了下身体，转向沈父，瞪起眼睛有些生气地说：“你知道的，她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留下的。”

“是，她不是因为这个，但是我们也要从她的角度出发考虑下。不管是二十几年的时间距离，还是上下班的空间距离，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温母又垂下头，丈夫的话说的有道理，她心思转了个弯，考虑起女儿的工作问题。

“心心这个工作倒是不错，就是每天那么早上班确实辛苦。也不知道她租的房子怎么样，要不我们在她学校附近买套房子吧，她忙的时候我过去给她做饭照顾她。”

沈父被妻子的想法逗笑了，妻子横他一眼，说：“你笑什么？”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也要看孩子愿不愿意接受你的好意，这孩子说话做事有条不紊，沉稳有度，不是个好‘攻克’的对象，你上来就给房子、还要自己去照顾，怕是会吓跑她。”

听丈夫一说，温母又要涌上泪意来。

“这样，我们有空的时候先去她学校附近看看房子，挑出几套合适的，等过段时间孩子跟我们走得近了，再跟她提这事也不迟。”

“而且还有沈衡呢，让她和温心聊聊，先多走动走动，慢慢联络起感情来，后面的一切就都好说了。”

………………

沈衡在小区门口追上了林焕。

他降下车速，落下车窗朝外面喊道：“温心。”

前面的身影顿了下，继而加快了步子。

沈衡眉头皱了皱，驱车跟在林焕身后。

今天气温还是低，林焕只在外面套了件薄外套，料峭的寒风刮起她的衣摆。

“林焕。”

前方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踟蹰了几秒，回过身来。

倒春寒最是熬人，林焕的鼻头已经被冻红了。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就行。”

“这里离公交站很远。”

“我正好可以消消食。”

车内外的两人陷入僵局。

沈衡俯身把副驾的车门打开，“外面太冷了，上车吧。我不可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这么远自己回去的。”

他不说冷，林焕其实是没感觉的，她从沈家出来脑子就是乱的，根本顾不上冷不冷。这会儿沈衡说冷，她这才突然恢复了知觉，手脚好像已经冻僵了。

上了车，林焕也冷静下来，先道了歉。

“抱歉，刚刚没能好好跟他们道别。”

沈衡没想到她上车第一句话会说这个，不过他反应很快，笑了笑，说：“没关系，他们会理解的。”

红酒后劲大，本来被冷风吹着人还挺精神的，现在一坐上车被暖风包裹着，头开始有些晕乎乎的。

林焕偏头看了眼沈衡，他只穿了件刚刚在家里穿的衬衫，可能是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拿件外套。

“现在很多小孩子都不想父母生二胎。”

沈衡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林焕从昏沉中回到现实。她一脸迷茫地看向沈衡。

“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焕努力让自己跟上沈衡的话题，“怕父母的爱会被分掉？”

“你也怕吗？”沈衡转过头来看了林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