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沈衡问她。

“外面在下雨，而我们在干燥整洁的房间里，酒气上头，有着简单的毫无道理的快乐，多好啊。”

“没想到你还是个小酒鬼。”沈衡的双手轻柔地穿过她的发丝，按摩着头皮。

她舒服地眯了下眼，道：“我不是，我很少喝酒的。”

“但是一喝就多，一多就醉？”毕竟跟沈衡一起喝酒的那次她也是喝得带了醉意，还泡在浴缸里睡了过去。

“嗯……酒精的魅力。”

沈衡笑着说：“看出来了。”

林焕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客厅重归寂静，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保持在同一频率。

外面的雨声好像离他们很近，但好像又很远。

沈衡停下按摩的手，梳理着她垂下去的头发。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发丝乌黑，浓密顺滑，摸上去凉凉的，像一匹浸在溪流里的缎子。

林焕感觉到了他的抚摸，睁开眼看着上方沈衡那双温柔的眼睛又迷蒙地笑起来，手指摇摇晃晃地抬起来，想要触摸那双温润的眼睛。

最终那手指像猫的脚垫轻轻落在沈衡的下巴，绵软地划动着，嘴里还吟起诗来：“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沈衡直觉林焕说的狸奴指他，但他认为抓他下巴的人更像是猫。当然，林焕有不同的看法，她觉得一下下帮她按摩的沈衡像只踩奶的猫咪。

两人因为各自的想象都笑起来。

沈衡作势要咬她的手指，林焕精神了些，笑着躲闪，笑声在隔绝了风雨的客厅里如此清晰，彷佛印进了沈衡的脑海里。

直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沈衡的眼前似乎还是林焕醉醺醺地不经意的笑，耳边回荡着她的笑声。

第35章 插曲

第二天林焕醒来得晚，打开房门出去，先闻到一股茶香，继而看到客厅里正在泡茶的沈衡。

“早。”

“早。”

沈衡抬头看林焕穿着宽大的T恤走过来，她头发乱着，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

昨晚要洗漱的时候才发现，林焕没有能换的睡衣。沈衡回房间里找了找，找出一套买来后没穿过的家居服。林焕在身上比量了下，就拿进了房间。

实际上，家居服上衣足够宽大，长度能遮到大腿，但裤子的抽绳系到最紧还是有些往下掉，林焕昨晚匆匆收拾好后索性只穿着上衣睡下了。

“头疼吗？”

林焕抓了抓头发，又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着回答：“还好。”

沈衡视线移回茶具，“那先去洗漱，一会儿过来吃早饭。”

“哦。”林焕应着转身去卫生间收拾，沈衡起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了一杯水和一碗粥放到餐桌上。

酒醉后的人容易口渴，洗漱一番后林焕坐下先是大口喝完了手边的一杯温水，之后无聊地搅了搅碗里的粥，眼睛却盯着对面的沈衡和沈衡手里的茶。

沈衡一边喝茶，一边眼睛余光看着林焕。

她穿着宽大的灰色T恤，衣服领口比较大，坐下来喝水的时候有一侧领口有些歪。

她鼻子微微皱了皱，大概是闻到了茶香，小眼神不断地往他茶杯上瞟。

小模样有些可爱。

嘴角的笑没忍住勾起来，正要开口，她先出了声。

“好香。”

“要喝吗？”

点头。

“不喝粥了？”

“太烫了，先让它凉一凉。”

“等我一下”，一边说着，沈衡一边进了厨房，拿了几个小罐子出来。

把茶渣倒进茶盂里，沈衡从面前的小罐中拨出茶叶重新泡了一壶。

林焕脸支在手掌间，目带欣赏地看着沈衡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茶具间娴熟腾转，直到茶香再次绕入鼻端，茶水倒进细瓷杯中，被推向林焕。

“尝尝。”

林焕视线从那双推过来的手上移向瓷杯，再移到沈衡的脸上，突然就笑起来。

“笑什么？”看着林焕脸上绽开的笑，虽然不清楚缘由，但沈衡也不自主地跟着露出笑来。

林焕抿着嘴只摇头，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喝下，茶汤入口平淡，入喉却有回甘。

鼻尖凑向杯中的茶汤细细嗅了嗅，她抬起头不确定地问：“好像……有蜜香？”

沈衡放下茶杯，“对，喜欢吗？”

林焕点点头，“喜欢，这是什么茶？”

“岐山红茶。”

“这样的话，”沈衡看着眼前的几个小罐子，“我想另一款茶你应该也会喜欢。”

林焕胳膊支在桌上，把身子凑过去研究摆成一排的茶罐，“是什么？”

“一款乌龙茶，叫东方美人。”

这名字让林焕眼睛一亮，眼神有些迫不及待。

新茶泡好，果然合她的口味，口腔里弥漫着天然蜜味与熟果香，入口生津，唇齿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