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什么，怎么这么好看？”他抬头看着天空。

“烟花，洋鬼子的东西。”女人说。

他侧过头，女人的脸随着天空中烟花的闪现忽明忽暗，却是极其精致好看。

灿烂的烟花，好看的女人，一时间，恍惚身在梦里。

接着，他竟说出了一句很诗意的话，“你比烟花好看。”

他说这话时，烟花刚好放出最后一朵，亮丽的彩光在天空中一闪而逝，瞬间寂灭。

女人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轻声说，“谢谢你，今天是我的生辰。”

【三】

那天以后，女人时不时邀他去家里坐坐。

聊聊天，喝喝茶，磕磕瓜子。

他不会说话，喝茶也只是牛饮，嗑瓜子连着瓜子壳一并嚼烂吞下。

女人笑，拿了一把瓜子，一点点剥了壳，递到他嘴里。

女人细软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嘴唇，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了，轰隆一声，炸的人失去了理智。

他扑上去，抱住女人就啃。

女人挣扎了几下，身体渐渐酥软……

完事后，他瘫在床上，像条死鱼。

女人端了盆水，沾湿了毛巾给他擦干净身子。

他抓住女人的手，说，“你，你要不嫌弃，我娶你。”

“再说吧。”女人柔柔的笑，不着痕迹的挣开手。

他以为女人嫌弃他，就没有再说话，穿上裤子走了。

他只是个工人，靠力气吃饭，女人这么漂亮，又很有钱的样子。

他想，他是真的配不上她。

那以后，他事事躲着女人，女人喊他，他也不理。

这天下工，女人从阁楼的窗口探出身子，冲他招手。

他别过脸，假装没看见。

跟他一起下工的男人起哄，冲女人喊，“他不要你我要，晚上给爷留门嘿！爷让你快活！”

他这些天憋在心里的火一下子炸开来，抄起一块砖头就拍在了喊话的人头上。

这一下，他使了十成十的力，比上工时还卖力。

血一下子涌出来，喷了他一脸，黏糊糊的，有股淡淡的腥味。

他定定的站着，一个劲的想，人的血咋就那么多呢，人的血咋就那么多呢……

警察老爷们来的时候，他没跑，只是一个劲的问，“人的血咋就那么多呢？”

镣铐铐住了手，他还在问。

女人看着他，流着泪笑骂，“傻瓜。”

【四】

他被关了三天，然后放出来了。警察局长亲自放的。

“真不知道你招了什么好运，竟能请动蓝玉来保你。”一身肥肉的警察局长边开镣铐边说。

“谁是蓝玉？”他问。

“你不认识蓝玉？”

“不认识。”他摇了摇头，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叫蓝玉的人。

“蓝玉啊，蓝玉就是……”话说了一半，警察局长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连着口水一起落在他眼里。

他觉得这个流着口水傻笑的警察局长真的恶心。

出了拘留所，看见女人站在外面。

他还没来及说话，警察局长就殷勤的凑了上去，“蓝玉，你要的人。”

女人矜持的点头，一脸高贵。

“那，晚上一起吃个便饭？”

女人轻飘飘的甩出一句，“再说吧。”

然后，招了辆黄包车，拉着他坐了上去。

远远的，他听到猪一样胖的警察局长狠狠吐了口唾沫，然后咬牙切齿的说，“臭□！拽什么拽！”

车上，女人仍是一脸风轻云淡。

那是一条很繁华的路，两旁是都是霓虹灯，歌舞厅。

路上，时不时有人跟女人打招呼，他们叫她，“蓝玉。”

他问女人，“你叫蓝玉？”

女人拉着他的手笑，“叫我五娘吧。”

“可是，他们叫你蓝玉。”

女人怔了怔，盯着他的眼睛说，“他们是他们，你跟他们，不一样。”

他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心想，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

【五】

晚上，女人烧了柚子叶水，帮他擦澡。

女人擦得很细致，她说，“除了晦气，你以后就会平平安安。”

他嗯嗯啊啊的敷衍。

不知为什么又想起那个警察局长笑的样子，心里烦得要死。

心里窝着火，就拼命的折腾女人。

女人皱着眉忍受。

两个人紧紧的搂着，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发泄完了，他忽然觉得对不起她，又搂着女人细细的吻，很温柔。

女人推开他，站起身，“我去打水，给你擦擦身子。”

他阴着脸说，“你嫌我脏？”

女人怔了怔，淡淡地笑，“你不喜欢，那就不擦了。”

“你不乐意服侍我？”他像个耍脾气的小孩，故意找茬。

气氛忽然间有些僵硬，空气中隐隐有一股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