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斋舲安静地看着她,又点点头。
“今天谢谢你。”这似乎是她现在唯一能说的话,于是郑重地又谢了一词,“真的谢谢。”
“嗯。”谢斋舲也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手里拿着他们没喝的那两杯饮料,笑了笑,“不用谢。”
涂芩在原地呆了一秒,咬着唇挥挥手走了。
谢斋舲把那两杯彻底凉掉的饮料拎回车上,发动车子前看着前方发了一会呆,也开车走了。
***
“哥,刘家的人这两天没去工作室了,我们可以回去住了。”金奎嗓门大,在客厅讲话谢斋舲带着降噪耳机在书房都能听得很清楚。
不过谢斋舲没他,手提电脑的视频还在播放,是一部古早的黑陶纪录片,墨市民间艺术家协会会长陈洪发给他的,说民协新的五年计划里有几个重点项目,其中一项就是黑陶相关的,要拍纪录片、电视剧还有几个大展。
谢斋舲一般不会去掺和这些事,他只要碰了黑陶,刘家那边肯定得来闹,不够烦的。
但这个会长在他最难的那几年帮了他很多忙,欠着的人情这辈子都还不完,所以他不可能完全拒绝。
只是这些东西接触到了就会烦躁,加上这几天他心情本来就一般,一个多小时的纪录片他暂停了好多次,一个下午只看了一半。
金奎得不到回应就进了书房,看他窝在椅子上蹙眉看视频的样子,走过去也看了一眼,然后又很大嗓门地感叹了一声:“呀,黑陶啊!”
谢斋舲啧了一声,随手拿了桌子上的一盒创可贴撕了怼到金奎嘴上。
金奎也是个欠的,等谢斋舲贴好了才撕下来,维持着大嗓门:“你要回去做黑陶了?不对啊,刘家人又没死绝。”
谢斋舲:“……”
他把视频暂停,丢了耳机面无表情地看着金奎。
金奎非常自觉地把刚撕下来的创可贴又重新贴了回去,还对着自己的嘴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乖乖站着不动了。
谢斋舲忍了两秒才控制住自己骂人的冲动,冷冷地说了一句:“晚上|你收拾收拾先走,我得在这里待段时间。”
“对……”金奎把创可贴撕了下来,“对门那姑娘又不肯卖房,你留在这里干什么?天天晚上睡不着鬼一样晃。”
谢斋舲没他。
“那你睡这里我还搬回去干什么……”金奎嘀咕,“老五不在,那么大一个屋子我一个人才不要睡。”
他从老家出来就径直来了幸福小区,谢斋舲住的这套房子虽然是别人的精装修,用料不见得好也不见得好用,但是总归是个家,有厨房有客厅有卧室,住起来其实比工作室舒服。
只是谢斋舲住这里会有反应,半夜三更噩梦惊醒就不睡了,在房里晃来晃去。
还三不五时发个烧。
每天去工作室上班还得四十几分钟。
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住这里。
而且看起来心情也不好。
大概是有病。
哦他哥本来就不正常。
金奎心底腹诽了五千字,见谢斋舲也没有把他赶回工作室的意思,转身嘀嘀咕咕地往厨房走。
他哥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买了不少东西塞冰箱里,吃的喝的都有,蛮神奇。
这似乎是他们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主动囤食物,以前都是刘阿姨在弄。
他就有些忍不住,总想把冰箱吃空。
“哥,芝麻汤圆和豆沙汤圆你要哪一个?”金奎又在厨房里大嗓门。
刚刚重新点开播放键的谢斋舲站起身,准备把金奎丢出门。
门外匡地一声巨响。
屋里两个男人都愣了一下,金奎离大门近,跑过去对着猫眼看了一眼,缩着脖子转了回来。
“操。”金奎压低了声音跟谢斋舲分享,“那姑娘又买了一堆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那堆东西挺吓人,金奎说完又凑过去看了一眼。
“……她居然在走廊装饰柜上放了个一个大瓶子……”金奎汇报,比划着,“那么大一个。”
想了想,又评价:“居然他妈的是个玻璃瓶,这地方放陶瓶更好看一点吧!现在人审美真的不行了,玻璃的东西哪有陶耐看……”
“而且这是不是挡着消防通道了?”
“哦没有,她这个也是贴着她家玄关上那个自带的装饰柜放的。”
话题就这样偏到太平洋。
谢斋舲指了指金奎:“你闭嘴半个小时,不然我就把你煮了。”
金奎比了个OK的手势,颠颠地跑去厨房清空冰箱去了。
谢斋舲回到书房,点开视频,却再也没有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