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过知酒浓(176)
拉链轻松拉开,一阵浓郁花香扑鼻而来,清新甜蜜,让人精神为之一爽。
箱子打开,两扇小小的玫瑰花墙在眼前展开,红、黄、粉、橘、白,满满当当簇拥成团,娇艳欲滴,像打开了通往春天的窗户。
眼泪突然大颗大颗往下掉,掉在花瓣上形成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出光芒。
意料之外的反应让陈孚有点懵,他蹲下去,把箱子拿开,握住她的双手,“怎么了,你不是喜欢花吗?”
“伤口又痛了?”
宋舟抽手将他抱住,趴在他肩头呜呜地哭,哭得陈孚心慌。
他把人抱起来走进卧室,自己坐在沙发上,让宋舟坐他腿上,任由她把自己的衣领哭湿。
好一会,宋舟渐渐收住哭,陈孚这才开口问她:“哪里不舒服还是不开心?”
宋舟伏在他颈窝里摇头,安静片刻,瓮声道:“你对我太好了,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我还不起。”其实更怕离不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爱与钱同理。
陈孚有了一丝恼意,“我什么时候让你还了?”
“一定要这么还来还去吗?你跟我非要算这么清吗?”
宋舟没说话。
陈孚又问:“如果是我摔了腿,你会不会照顾我陪我?”
“会。”
“会给我花钱吗?”
“会,但我没你这么多钱。”
“给花就行。”陈孚抬手替她擦眼泪,“以后别再纠结这个,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回归原始社会跟你以物易物。”
“……”
“你一定要还,就对我专心点,别成天惦记一些七七八八的人。”陈孚用手指轻轻戳她心口,恨恨地说。
“我没有,我心里只有你。”
“也别想着逃跑,以后就跟我一起在北京,不许再到处跑。”
“……”
宋舟捧住他气鼓鼓的脸亲来亲去,跟挠痒痒似的,陈孚没忍住,捉住她深吻。
大概因为陈孚一直陪在身边,宋舟来北京的第一晚睡得很安稳,伤口的拉扯痛也缓和了许多。
次日一早,护工阿姨准时来报到,陈孚先起来,给她详细交代如何照顾宋舟的生活。
护工阿姨姓李,四十来岁,面容和善,性格开朗,听完嘱咐,进了厨房就开始干活。
宋舟起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丰盛的早餐。
陈孚陪她洗漱完,径直将人抱到餐椅坐下,宋舟抬头看见李姐从厨房笑盈盈看过来,悄悄红了脸。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这样平静悠闲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几乎没有过,偶尔有也是在酒店或餐厅。
北京的秋天阳光明媚,宛如春日。阳光斜斜照在阳台地面上,像是汪着一池明晃晃的水。微风吹过,白纱窗帘轻轻扬了扬,又落下。
明亮光线里,陈孚垂着眼,认真在剥一只水煮蛋。他专注的模样让她想起在心里攒了许多年的一些零碎画面。
社团开会讨论活动布置的他,募集图书一笔一划写下书单的他,图书馆一排排书架旁沉思走过的他,逸夫楼一楼落地窗里认真听课的他,晨光或黄昏里身姿矫健巧妙运球的他,舞台或讲台上意气风发自信激昂的他……虽然她没能用手机记录下这些偶然片段,但她心里永远珍藏着,这些片段像黑夜里的路灯,照亮她幽暗的人生道路。
他并不曾特别照顾过她,或者帮助她,或者……像许多小说电视电影里喜欢展现的桥段——给予她什么独特的精神鼓舞,他没有,她也不需要。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成了她的光。
这样的爱慕真的很抽象,抽象到她自己有时候都无法理解,但她知道,爱就是爱,它没有理由。
白嫩的鸡蛋从陈孚手里转移到她的碗里,他抽一张纸巾准备擦手,抬眼对上她直愣愣的眼神。
纸巾在她眼前挥了挥,他皱眉问:“发什么呆?”
不知不觉,她站到了光里。
“没什么。”她温柔地笑,“你不是说今天会很忙吗?”
陈孚擦干净手,端起牛奶喝一口,“我找朋友约了一位骨科专家,等会带你去看看,吃完中饭再去公司。”
他转头朝向厨房的方向,“李姐,你等会跟我们一起去。”
李姐应了一声好,宋舟拿筷子去戳圆滚滚的鸡蛋,嘟囔:“我不想去医院。”
陈孚拿过她的碗和筷子,把鸡蛋分成两半,夹起一半送到她嘴边,“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你有本事就别把腿摔断。”
宋舟理亏,张嘴咬一口鸡蛋。
吃完早餐,杨叔开车,三个人来到一家三甲综合医院。
陈孚约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一看就是那种经验丰富技术高超被医院返聘回来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