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琛死死地瞪着对方，带着怒意道：“与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真的稍微有点良心的话，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要再让我想起那段肮脏的回忆。”

她飞快地找到自己的车位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留下洪雅文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想起大学前的那个午后，洪雅文跑到梁田村，在梁家破旧的屋后找到刚处理完爷爷后事的梁雪琛。那时的她在这个世上孤零零一个人，洪雅文的出现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洪雅文紧紧抱住了她，用她们在高中时最喜欢的电影里的台词给了她承诺：“我会陪你一辈子，是不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的一辈子。”

梁雪琛以为那句十年前的承诺早已影响不了她了，可再见到洪雅文时，她才明白对于那段被伤害的过去，自己一直都是不甘的。她再也忍不住伏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铃声作响，将梁雪琛的意识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用纸巾随意擦了擦眼泪，视线有些模糊。手机铃声第二次响起时，她才按下接听键。

“雪琛，你还没回来吗？我们准备去机场咯。”电话那头程珏的声音轻快，“要不我直接把你的带上，你直接开车去机场吧。”

“我还有些东西没收，马上就回来了，稍等。”梁雪琛踩下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我怎么听你有鼻音啊，你没在哭吧？”

“谁哭了，我无缘无故干嘛要哭。”梁雪琛调整声音，“刚刚急着下楼，小跑了一会儿，所以有点喘，我二十分钟就到家。”

二十分钟的车程，她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好，就像从没见过洪雅文那样。

这次回深圳，包括阿宸在内所有人都一起回去了。程安杰担心妻子路途难受，特地调了私人飞机过来将家人们接回去。就连小黑当然也就跟着一起上了飞机。

梁雪琛的个人物品并不多，加上并不常住深圳，在深圳程家别墅里的东西就显得更少了。程珏的房间更像是停留在他的学生时代，那个时候他的生命中还没有一个叫做梁雪琛的人。

即使江美玲在他们结婚后，就用几张结婚照稍微装饰了一下程珏的房间，但每次来到深圳时，梁雪琛还是能感觉到他有那么长的一段她完全没有参与的过去，他也有那么多她无法到达的地方。

吃过晚饭后，程珏神神秘秘地打断了在客厅里梁雪琛和程安杰的聊天。

“爸，都这么晚了，你们就别再聊什么家国大事了。”他牵起梁雪琛的手，“走，我带你回房看一个东西。”

“程珏你……有什么东西那么急着看。”梁雪琛担忧地看了一眼程安杰，生怕程珏的这个举动让公公对自己产生什么负面看法。

程安杰倒是不以为意，笑道：“雪琛，你们上去吧，你都陪我这个老头子聊了一晚上了，Alex最怕一个人待着，你再不上去我担心他会寂寞哭了。”

程珏没有反驳父亲的话，拉着梁雪琛回了房。

“我先声明，待会儿你太感动的话可以哭出来，但不能一直哭。”程珏在房门前稍微停了一下脚步，推开门耍宝似的报幕道：“欢迎欣赏深圳的夏威夷星空。”

在这个房间里，程珏送给梁雪琛的夏威夷星空在闪耀。他将上海的那片星空一模一样地搬到了深圳。

“雪琛，这里也有你的星空了。”

笑容在梁雪琛脸上渐渐扩大，她被拉着躺在了床上，正如她生日那天他拉着她躺在上海的床上。

“程珏，该不会后天回香港的程家大宅里，也有同样的一片星空吧？”一颗流星划过，她闭上眼偷偷许了愿。

睁开眼，对上了程珏的目光。

“梁雪琛，你是惊喜杀手吗，你这样提前猜到下一个惊喜，让我很难办。”他躺在她的身边，“我准备了四套星空装置，除了上海、深圳和香港我们的房间里的，还有一套我打算带到波士顿去。这样你在每一个落脚处都有一片专属于你的星空。”

“程珏，这片星空和尼古丁一样，万一我也上瘾了，戒断就会成为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梁雪琛觉得最近自己有些像在温水里静静待着的青蛙，等到发现一切都是幻影，想跳出这口大锅时，只怕自己早已伤痕累累无力挣扎了。

“怎么会一样呢，这片星空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尼古丁有害身体健康，而星空却是安全的。“再说了，上瘾就上瘾了呗，这片星空一直属于你，不需要戒断。”

“程珏，你后悔过和我结婚吗？”即使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得还不错，她仍然充满不安全感，“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结婚的目的不纯，你会后悔吗？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出现，你真的不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