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琛争抢了一会儿，实在抢不回来，干脆甩手走人：“行行行，你看吧，反正里面也没什么内容。我洗澡去了。”

她把浴室门重重关上，靠在门后深呼吸。

她当然还记得信里面的内容——“程珏：生日快乐。希望你能一直快乐，每次看到快乐的你，我都会觉得好开心。P.S.这是送给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给你过生日就好了。”

却不曾想，送不出去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让她再也不知道该给他的每一个生日送什么才好了。这几年她在他的生日上亲自订一个蛋糕或是烤一些饼干，也就当出了一份力了。

有些东西，错过一次时机，就再也找不到再次表达的理由。

梁雪琛在浴室磨磨蹭蹭了好久，甚至已经把头发吹的干得不能再干了，才打开浴室门出来。

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梁雪琛跑到露台向下看，院子里空无一人。她屏住呼吸，只听到了窗外的虫鸣声。她有一瞬间的惶恐，似乎陷入了一个孤单的绝境中。

这种寂寞的感觉太熟悉，在每次她自以为得到了一些好运时，不详的预感就会升起。

门把转动的声音给她带回了一丝温度，几乎是看到程珏走进来的霎那间她激动地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去客房洗澡了，今天咱们确实算是风尘仆仆，洗个澡舒服些。”他摇了摇手里的篮子，“我下楼把你的啤酒拿上来了，这么好的八月十五总该看看月亮吧。”

梁雪琛这才注意到他换了一身睡衣，手里提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十几罐啤酒和几袋月饼。

“诶，可惜了，时间太晚已经看不到月亮啦。”程珏走到露台转了一圈，又失望地回来了。“也是，哪有人凌晨四点半赏月的。外面露水重，要不在房子里喝吧。”

他坐在地毯上，随手打开了一罐啤酒：“你要喝吗？”

“喝就喝。虽然已经过了零点，你不是寿星了，但我也会大发慈悲继续满足你的愿望的。”

她在他身边坐下，接过啤酒大口喝了起来。

程珏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那只刚刚获得的手表，边喝边仔细观察起来。

梁雪琛很快喝完一罐啤酒，又打开了另一罐：“你平时要么调鸡尾酒，要么开红酒，怎么今天屈尊喝起啤酒来了？”

他手上摩挲手表的动作明显一顿，抬眼皱眉道：“梁雪琛，有时候我真的很介意你的一些用词。你就这么喜欢在我们之间划出一道你想象出来的鸿沟吗？”

“不是我的想象，我在阐述事实。”

“事实就是我们早就结婚了，所以无论过去如何，现在我们的世界已经完全交叠在一起了。”程珏的语气里有强忍着的不悦，“你一直在给自己洗脑，是想给自己留个干脆点的退路吗？以后你再有任何离开我的想法，就可以把这可笑的‘两个世界’理论当成借口了。”

梁雪琛被他拆穿了心事，气势弱了下去：“我有什么退路好留的……”

“没有吗？”

“没有。”她心虚地转过头，把第二罐啤酒一饮而尽，又打开了第三罐。

空气沉默了一阵，程珏放软了语气：“五年前的礼物我收到了，四年前的礼物呢？”

“哈？”

第一年的礼物已经送不出去了，谁还会准备第二年的礼物呐。

程珏不依不饶：“四年前的没有，三年前的准备了么？”

她不解地看着他，他又问道：“两年前的总能补上吧，那是我们结婚后给我过的第一个生日，很有仪式感的。”确实挺有仪式感的，梁雪琛还记得那一年的国庆前她病倒了，发了三天的高烧，连程珏的蛋糕都没胃口吃下去。

梁雪琛把第三罐啤酒喝光，既然已经听出了他在开玩笑，她也就可以放肆了：“去年你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一大盒动物饼干，味道还不错哦？可惜全被你吃掉啦，那没有也就没有咯。”

“过往的我们一笔勾销。”程珏阻止了她再开一罐啤酒的动作，“今年呢，今年你打算给我送什么？”

“今年啊……”梁雪琛推开程珏的手站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一整天跟着杜思雨忙里忙外有些辛苦，经历舟车劳顿后又猛地喝了三罐啤酒，她有些头重脚轻。“我找找看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

程珏也站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要不再挑两颗星星送给我？”

“这个主意不错，我来给你挑两颗最亮的星星。”梁雪琛推开落地窗走了出去，没想到天边已经鱼肚泛白，又到了她曾经最害怕的日出时分。

“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都快天亮了，咱们赶紧睡了吧。”程珏担忧地看着她，将她拉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