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难敛(44)
就简单吃顿饭,搅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的怏怏让江予池再次笑出声,“毕竟有你,很难不知道和不去看。”
江予池眼尾下端泅着的桃花色扬了一些,学校里有好些人,当年还都看好他和盛吟的,只是盛吟从不知道。
她那时满心满眼都是沈敛止。
车里的导航已经温馨提示,离盛吟住的地方还有最后五公里。
看着盛吟专注看着路况的模样,江予池笑着说起当年,“当年你们班上那次集体爬山,你还记得吗。”
“你迷了路,整个学校开着广播兴师动众那次。”
盛吟闻言微怔,她当然记得。
当年她们班上就没几次爬山,更别说盛吟迷路,也就只有那一次。
那是大三时班级团建,班里投票表决,最后选定的是G市最高的那座虔来山。
大家都图一个毕业后的钱来,还图一个在G市最高点打卡的留念。
虔来山的主峰海拔很高,最起码对于盛吟来说,按着正常的台阶爬上去就已经很是费劲。
正常的石阶是人工修建的,沿着这一条路上去,虽然是寻常普通了一些,但是安全。
有人踊跃地就开始提议,要不走陡峭距离短的那条,以后想起来也不枉爬这趟,危险系数高一些也值得。
他们那会很多都是人菜又总想挑战,盛吟和毛奕奕也都是这样的。
因为是班级难得的团建,组织的班长和团支书也是征集了大家的意见,最后拒绝大家还带着家属来影响团建气氛。
沈敛止那会已经算是盛吟的半个家属。
毛奕奕甚至恶意揣测,人家团支书估摸是看不惯他们到时在爬山的时候还各种撒粮。
登山的东西,沈敛止提前装好包给盛吟。
那是一个亮艳醒目的橙色登山包,里面还装了些巧克力和一保温杯的葡萄糖水。
那年的虔来山上,还没有开发成现在这样,带着水和食物都是应该的。
“从北入口进去,走沥青大路,到盘山道,之后沿着路标走,看到写着‘G市之峰’的石碑,就差不多是到山顶了。”
“山上树多,不要穿小路,不要和同学她们走散了,知道吗。”
沈敛止在山脚下,低头帮盛吟又检查了一遍登山包。
亮堂的白日里,沈敛止高峻的身形站在苍郁的草木旁,显得孤松长立。
他细碎地嘱咐了许多话,让班里其它的女生看到了,都讶异沈敛止也不像传闻和表面上那样冷冰冰。
盛吟那会难得心虚地像鹌鹑,也没敢和沈敛止说他们不走那条道,点头说知道了。
但真上山没半个小时,她们就走去了泰山涧,沿着小涧走,绕山林,两个小时后,就到了山野岑郁的静寂山腰。
三十几人一大半人都开始累了,看着群山就快都在山脚,倒也没有谁先说放弃。
远不是游山玩水的快乐,盛吟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花了五个小时到的山顶。但再下山,她就真爬不动了。
下山的路竟然比上山还难爬。
半陡的坡,大家背着包,攀在从山体蜿蜒长出的牢实枝蔓上,脚踩着山石,慢慢地往下挪爬。
一小段攀爬后是一小段的山路,险得有人趔趄摔了几次。
毛奕奕在一旁边爬边骂,“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走这么条破路。”
盛吟很想提醒毛奕奕,当时她自己也投了票说走这路好。
盛吟其实也很吃不消了,下山的路还没爬到五分之一的位置,她就走不动了。
有人的体力好,还是蹭蹭爬在前面,有人体力差得,在后面想跟也跟不上。
盛吟和毛奕奕就属于后者。
她们实在爬不动,也找了个角落休息。
本来是图那个角落林荫茂密,没有太阳暴晒。但却忘了那个地方是视线死角,同学走的时候,没人留意到还有两人落在那。
那段路不是规划好的山道,本来就是连个路牌路标也没有,她们两个也记不清下山的路。
摸索地找了大半天路,最后毛奕奕瘫在那,两人腿脚都像灌了铅一样重。
那年山上的手机信号处于时好时坏阶段。
盛吟她们对外打了好多电话,最后只有一个拨了出去。她们拨到了警察电话,报了她们所处地方的经纬度。
太阳都快落下,怕人来了找不到她们,两人就那样蹲在那等着人来。
人倒霉的时候,真得所有倒霉事都能一起遇上。
那时他们班里挑的周二去。既是上课日,又是工作日,这条本来就人迹罕至的山路,她们什么人都没遇到。
不知道给大家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她们在那冷冷地待了一个晚上。
最后盛吟忍了很久的眼泪,在看到沈敛止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她抽泣了一声,有些丢人地哽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