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丛林鄙夷爱情(25)
凌灵不在意地说:“这点破事谢什么,忙去吧,拜拜。”
束晴先挂断电话,凌灵站在医院窗口举着手机,愣了许久,直到头发被吹的胡乱拍在脸上她才回神,重新带上口罩,回到候诊区等待。
上海精神卫生中心的热闹程度不亚于任何一家综合类三甲医院,凌灵每次都会预约工作日早晨的门诊号,毕竟这时候大多病人都在上班上学,还没到他们看病的时间。
今天凌灵只等了十分钟就轮到她,电子屏在用机械音喊:“请 23 号凌女士至 5 号诊室就诊。”
护士也在导诊台喊:“凌灵,凌灵在吗?去 5 号!”
凌灵从走廊走回来,举着手说:“在。”
5 号诊室推门进去,竟然不是凌灵预约的医生,她以为走错,立刻道歉:“不好意思,走错……”
医生指着空椅子,冷漠道:“凌灵是吧,没走错。王医生今天有事,我替他看门诊,坐吧。”
凌灵看了一眼他的胸牌,坐下后递上病历本,“张医生,你好。只是我之前一直是王医生看的,他比较了解我的情况。”
张医生随意翻了翻她的病例,拿出夹在中间的就诊卡,插上电脑导入信息,眯着眼睛划了几下鼠标,嘴都不张地说:“你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上次王医生给你开的舍曲林,吃了三周?”
“对。”凌灵点头,“但我没有按时吃,因为吃了这个药总是睡不着,有时还浑身发麻,所以想换个药。”
张医生说:“这类药都有副作用。有呕吐头疼吗?”
“刚开始有,现在好一些。”
“吃了三周觉得有效果吗?”
凌灵回忆道:“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有效果。之前总觉得世界在崩塌,自己快被埋住了。吃了药后好像世界还在毁灭,但我住在一个温室里,看着外面一片乱哄哄的黑色,好像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们。”
张医生立刻下诊断:“还行,我再给你开两盒,再吃两周试试看。”说完他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打了一串字,把病历本和就诊卡还给凌灵。
凌灵没接,再次说:“我想换个药,这个吃了会影响我的工作。”
张医生也只是再次冷漠地说:“这类药都有副作用。下一位!”
凌灵没有坚持,也没有去药房取药,她从消防通道一层层往楼下走,路过两位抱着痛哭的家长和孩子,穿过人声鼎沸的导诊大厅,经过每个窗户都装着金属防护网的住院区,从后门走出上海精神卫生中心。
附近不是闹市区,马路也不会堵车,只有三三两两几辆汽车驶过。凌灵沿着人行道走了很久,突然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厚重的货车站载着两箱货物靠近,连地面都在抖动。
凌灵觉得这辆货车快要撞上自己,连周围的风都越来越清晰,刺耳的发动机声让她的精神麻痹,做不出任何反应,呼吸都要忘了。
半分钟后,货车喷着车尾气缓缓离去,从远处的拐弯处消失不见。凌灵磕磕绊绊地扶着身边的垃圾桶,缓缓坐在马路牙子上,按着胸口大喘气。
是啊,明明一个在车行道,一个在人行道,谁都没有越轨,怎么会相撞呢。凌灵想大概是最近没吃药吧,自己又快被埋住了。
她喘匀气,站起身重新往医院的方向走。
第13章 那就一起做勇敢的人
下午束晴在技术一部开了三小时会,讨论上季度的项目复盘,结束后觉得整个后背都在发麻,接着又回工位加班到九点多,晕头转向忙完,她才发现微信里有一条久久未读的消息,是汤汤发来的。
晴姐,下班的时候本来想找你聊聊,见你还在工作就没打扰,但有些话我真的很想说。早上在人力部门口听见你们聊天了,我知道大家都不理解为什么现在还会有人在刚毕业的时候就结婚,你们可能觉得我挺傻的,或者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事实不是这样,我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半年前秋招面试时,你问我为什么高中毕业后休学一年才去上大学吗?当时我的回答是单亲家庭,妈妈生病需要照顾。我没说谎,这也是一个原因, 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家里为了给我妈治病已经没钱付学费了,我要自己打工攒够钱才能回去上学。
后来我存了两万多块钱,妈妈的病情恶化,我又把钱给了她做手术,当然这笔钱还是太少,病魔也太可怕,我妈在我 18 岁时就离开了。失去亲人加上学业受挫,那段灰暗的日子我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喘不上气。
我和老公是小学同学,他说暗恋我好多年,还说会代替我妈好好照顾我一辈子。十几岁时说这样的话真的很好笑,也很幼稚,当时连我都不相信。但他陪我走过了最绝望的那几年,从本科到研究生,替我付了所有学费和生活费,带着我一步步变得乐观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