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新婚(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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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的梦到了最后,突然探照灯的光芒从眼前闪了闪,秦凝雨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眸,眼前竟出现熟悉又模糊的身影。
隔着渐渐蒙蒙的视线,男人发丝微乱,深色大衣的袖口被雪水洇湿一大片,甚至割破了一道口子,半露白色衬衫的袖口渗着几抹血,眸底是浓重担虑的沉色,难得见他的一刻的狼狈,竟也倜傥得不像话。
秦凝雨一时竟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直到男人迈着急促的大步,俯身半蹲下,她感觉有温热的触感落在了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僵硬的四肢都好似变得稍稍回转了分毫。
谢迟宴长臂一揽,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秦凝雨陷进温暖又有力的环抱里,感觉到以一种堪称是小心翼翼、又仿若拢至骨血般的力度。
像是在对待道珍贵又易碎的月光。
秦凝雨无力地张了张嘴唇,想问“老公你受伤了吗”,又想说“我没事,老公你不要担心了”。
可一旦陷入温暖又令人心安的怀抱里,被这样珍惜又爱护地对待后,心里七分的委屈和害怕,都变成了十分的撒娇和埋怨,她的脸色被冻得苍白透明,豆大的眼泪忽而在脸颊淌出两行泪线,脸颊深深埋在男人侧颈,鼻音很浓重地哽咽:“哥哥,你怎么才来啊,我好冷,我真的好怕见不到你了……”
暴雪过后,漫山白茫茫的雪,一切都是空而静的白,侧鬓乱糟糟的头发被宽大掌心揉了揉,不轻不重的力道,似抚慰的爱怜,也似在克制地用触碰来反复确认她的存在。
耳畔男人在温柔地叫她“老婆”,叫她的小名“姜姜”,也叫她“宝宝”。
最后只变成一道又一道反复、温柔又耐心的低哄。
“宝宝,别怕,老公在这。”
第57章 盏灯 哥哥,你可以对我更过分一点的……
翌日, 临北一所私人医院里,早晨薄薄的阳光在窗户映上一层金灿色的光芒。
大堂传来一阵有节奏又稍显急促的鞋跟碰到地板的声响,其后跟着一道要沉上几分的步伐。
电梯到达楼层,冯知雾朝着病房直直走去, 到了病房门口, 反倒放轻了动作, 手指悬在半空, 神情似是有几分犹豫。
谢从洲始终落在自家老婆身后半步,左手臂弯还半挂着件女士大衣,这会俯身, 大掌覆在她的手上,低沉嗓音落在耳畔:“来之前跟大哥已经说过了。”
说完,覆着的大掌稍稍用力, 帮她打开了房门。
病房的门开了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冯知雾得以看清眼前的场景,病床上躺着阖着眼眸的年轻姑娘, 纯白床被衬得她的脸色苍白又脆弱。
高大沉稳的男人守在病床前,几缕发丝散乱垂下,一手微拧鼻根, 深色大衣的袖口被割破一道口子,随意搭在椅背上, 劲实小臂上一道泛深的擦伤结着血痂,身上白色
衬衫袖口渗着淡淡的几抹血,收束着挺括有力的背部肌肉线条,少见的几分狼狈模样,背着身,几乎将病床上躺着的姑娘身形笼罩了大半。
冯知雾骤然怔住, 肩膀被身后的大掌轻握住,又揉了两下,随后另一手臂弯横腰揽住纤薄腰.身,将她带离了门前。
随后病房门再度被轻轻阖上。
这处是特供的高级病房,整层走廊寂静无声,冯知雾走到不远处走廊的窗台边,看了眼还未完全散去白蒙蒙的天际,转过身,两条细长手臂环住劲实腰身,侧脸依赖般地靠在男人肩膀上,想到刚刚见到的场景,很轻叹了口气:“老公,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哥这样。”
谢从洲一手回抱住自家老婆,昨晚他才刚到家,好不容易哄过自家祖宗,可偏偏他家祖宗拥有记者职业病般的敏锐度,假意列出审视他出轨的种种迹象,谢从洲从来拗不过她,只得全盘托出。
他们一同等到凌晨,才等到大哥报平安的消息,从豫城到临北不过一小时航程,早早有私人飞机侯着和专业的医疗救援人员侯着,一路安全送往临北市里的私人医院,谢从洲好说歹说劝老婆先睡下养足精神,等明早再去。
一抹斜阳不经意晃入地面,冯知雾蓦然感觉到心间撕起一阵痛意,丝丝缕缕渗进心脏,往日清冷的眉目无端几分柔和,脸颊下意识轻蹭男人肩膀:“阿洲,我从前受伤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难过难捱?”
谢从洲闻言,另一手捏了下白皙耳垂,然后落在纤细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揉了几下,一向恣意妄为的性子,还是败给此刻放软语气的叹声:“等哪天我疼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