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佳芝大声回话，“嗯，你几号来？”

谭秀宁：“我买周六下午的票去。”

余佳芝：“好。”

周六这天下午，北京无预兆地下了场雨。余佳芝接到谭秀萍回家，听她一路上在念叨，“到你那儿，我给你做你爱吃的麻椒鸡吃，还有馏肉段儿。”

“嗯，妈，我爸为什么不来啊？”

谭秀宁：“你爸忙着帮你小姨和小姨夫装修麻辣烫店呢，下个月点要开业了。”

余佳芝：“哈哈，等我回西滨，要去尝尝我小姨家的麻辣烫味道怎么样。”

“挺好吃的，就是老式麻辣烫的味儿。”车子开进小区，谭秀萍摘了身上的包，“这小区绿化好啊。”

“妈，我给你拿包，我租房子的时候，也是看上了这点。”

余佳芝和谭秀宁上到六楼，外面的雷声轰鸣，雨水落得速度湍急。

谭秀宁：“雨下大了啊，我下飞机的时候还是毛毛雨呢。”

余佳芝：“嗯。”

谭秀宁到她家里，歇了几分钟，赶忙到厨房洗菜，“佳芝，做椒麻鸡，你家里没有青花椒啊。”

“我在网上点外卖。”余佳芝放下手里洗干净的围裙，去客厅找手机。

谭秀宁：“辣椒剩三个了，你再买点儿。”

“好！”

余佳芝下完单，急着看迟桓的消息。

H.：【我下班了。】

H.：【你在？】

H.：【？】

toz：【在和我妈做饭啊。】

她这条消息发完，没过几分钟，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响了。

“咚咚咚——”

余佳芝蹭蹭蹭地跑来开门，她打开门儿，看到是来的人是迟桓，嘭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谭秀宁：“佳芝，是青花椒和辣椒来了吗？”

余佳芝对着门大喊，“妈！是有人走错了！”

谭秀宁举着锅铲，“哦，佳芝，你紧张什么？”

余佳芝脑袋上冒出来冷汗，谭秀宁太了解她了，所谓知女莫若母，不好骗。她做了个深呼吸，“我怕你着急用菜，我看你把鸡都下锅了。”

谭秀宁：“我回去炸肉段儿。”

余佳芝：“嗯。”

谭秀宁回厨房，她抹了把自己额上的汗，滑开手机。

toz：【我妈来了，你走了吗？】

H.：【没走。】

toz：【你等我会儿，我出来找你。】

H.：【嗯。】

迟桓在四楼的楼梯间，点了根烟，弯腰俯在窗台上，吞云吐雾。余佳芝下到四楼，凑巧撞见他在点燃了第二根烟。走廊内的空气氤氲潮湿，哗啦啦的落雨声，回荡在四方褊狭的楼梯间。

余佳芝：“迟桓。”

迟桓按灭手中的烟，“下来了。”

“我以为你在楼下车里等我呢。”余佳芝靠近迟桓，“我忘跟你说，我妈今天来了。”

迟桓摸了摸她的头发，“嗯。”

“迟桓，现在的你，特像我在齐志晟升学宴那天见到的你。”有潺潺雨水，飞落在余佳芝的额头和眉毛上，她的眼睛湿漉漉的，惹人疼爱。

“嗯？像吗？”迟桓单手把玩着打火机的开关，“你不怕你妈出来找你？”

余佳芝：“不会，她在炸肉段儿。”

迟桓抚弄余佳芝的耳垂，“哦，多陪我待会儿。现在雨下得太大，我走不了。”

余佳芝看手机的提示，骑手距离她还有1.5公里，“骑手来了，我就回去。”

迟桓揽过她的脖子，垂下脑袋在她脸颊，飞速亲了几下，“佳芝，你怕什么呢？时机到了，我会娶你。”

“时机？什么时机啊？你也得问问你想的那个时机，我想不想嫁你。”

余佳芝这席话，点醒了迟桓。迟桓的手紧扣余佳芝的后颈，“我会等到你想嫁给我。”

“你等吧。”余佳芝的手伸出窗外，接雨水，“如果雨一直下得这么大，你要一直在这儿等吗？”

“等啊。”迟桓的表情严肃，余佳芝懂他这是在一语双关。她淋了雨水的手，触到迟桓的侧脸上，“你不怕这样吓跑我？”

她的手掌心的水汽粘着迟桓的脸颊，迟桓感到自己太阳穴的神经突突地跳了几下。他强装镇定，“跑？事到如今，你跑到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余佳芝：“……”

身穿黄色美团外卖制服的男人，大跨步跃上四楼，从迟桓身后擦过。

余佳芝：“诶！外卖小哥！”

男人戴黑色的口罩，单露出狭长深邃，眼带桃花的眼睛，“什么事？”

余佳芝：“是送余女士的东西吗？我是余女士。”

男人沉默着把东西递给她，“你的。”

余佳芝：“谢谢。”

“嗯。”

迟桓看余佳芝的目光滞留在下楼梯的外卖小哥身上，掰正余佳芝的脸，“你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