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直身，从浴巾柜里取了个浴巾往里走， 被楚萱黑脸问：“这不是我用的吗？你平时用来擦狗？”

真能想。

陆淮径直走到她跟前蹲下， 抬手指想揩她脸上的水珠，被楚萱躲开，“干嘛？让你把狗弄出去。”

陆淮只得收手， 将浴巾塞她手里， 去将汤圆抱起来。

汤圆本就是个小型犬， 洗了澡后毛发贴身显得又瘦了一圈，被他抱在怀里像一个正融化的小雪团， 楚萱看着他胸口被渐渐染湿掉，嫌弃地开始皱眉头。

陆淮瞥她一眼就看到她眼里的那抹嫌弃，他问：“怎么了？你没给它洗干净？”

楚萱抬手给他看，“我手指都洗白了， 怎么可能没洗不干净？”

一副简直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看得陆淮又笑起来， 她看起来外表变得再沉默再冷漠， 骨子里到底还是那个娇气底色，他倒是希望她在她跟前更外露一点、任性一点。

陆淮语调平平稳稳：“那你自己别洗太久，冲了就出来吧。”

他抱着汤圆转身， 去拿了个毛巾裹住狗，带它站在洗脸池旁边的台面上，先拿毛巾擦它的耳朵、眼底，再是嘴、身子，一通擦完，又拿出吹风机给它吹毛发，每个动作都做得不疾不徐，连汤圆的四只小脚也被照顾到了。

楚萱从地上站起身，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想他这样情绪稳定的人，以后成了家，对家里人尤其是小孩子应该也是这样细致、耐心的吧。

想到这里时，放在台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楚萱去拿起，一看是沈丹。

她垂头看了看浑身都湿透的自己，没出门接，拿手机坐去了浴缸边缘，看着窗外的夜色：“二舅妈。”

“萱萱，是有个这么个事，本来你舅舅不让我给你说……可是……”

楚萱越听，眸光变得越黯。

等沈丹说完，她张了张口，半晌喉咙里才发出声：“我知道了。”

“好，那就这样，我给你发过来。”

楚萱没说话，说了句再见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她手机上就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号码。

楚萱没细看，锁屏，手攥紧了手机。

陆淮从镜子里看到她独自发呆的背影，吹干汤圆后将它抱去门口，关上了门。

楚萱听到关门的动静站起身转身来，以为他俩都出去了，结果却看到陆淮又走了回来。

楚萱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她，她此刻在想，如果十年前他也是这样朝她走来该有多好。至少那一天，她能得到片刻慰藉。

楚萱不想哭，明明今天心情很好，但情绪就是在这会儿不可自抑。

陆淮快走到她跟前时，她背了身过去。

陆淮从后拥着她，将下巴搁在她头顶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好在陆淮没问她这是怎么了，也没来看她的脸，楚萱视线落在下方的车流和灯光上很久，再转身回来后，一言不发就开始解陆淮的衬衫纽扣。

陆淮看着她生疏又较劲的动作发笑：“你干嘛？”

楚萱在他身前头也没抬：“你。”

这都不叫暗示，叫明示。

陆淮垂眼看着她泛红的眼尾，问她：“怎么了？舅舅有什么事？”

他的纽扣一个接着一个，她刚做的指甲贴着些立体蝴蝶，解得困难，楚萱越来越没耐心，到了腰间时更觉得棘手，她双手一垂，干脆收手：“你自己脱。”

陆淮没动，他静静地看着跟前垂着头的人，他想问她跟他就这么一点事么，但知道这种话问出口后，就跟他要她和别人分手一样，走向他或许控制不住。

楚萱见他纹丝不动，抬头看他。

他脸上没什么多余情绪，但他天生的骨相便是矜傲那一挂，即使这种淡淡的探究模样，也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意思。

楚萱勾了下唇角，有点嘲笑自己让人看轻的行为。

陆淮不配合，她没纠缠，甚至澡也不想冲了，毕竟出门也会淋雨，她抬步就往门口走。

“楚萱。”

陆淮拉她胳膊被她巧妙躲开，肩上的浴巾被她扔在地上，她这个架势是要就这么出门回去的架势，陆淮快步上前，在她手握住浴室门把手时，抬手压在了门板上，让她再拉不开。

“我没说不脱。”

“我不想了。”

“我想。”

这一次不等楚萱再张口，他将她拉到怀中，弯腰吻住。

浴室很大，足够空间发挥。

陆淮偏爱跟楚萱面对面看着她的脸，但楚萱今天就想背着他，陆淮察觉她今天心绪上的那点别扭，在她再一次撇开脸不看他时，他由着她，将她翻过去，让她双手举高，贴在落地窗玻璃上，再搂着她盆骨往后猛然一拉。

楚萱呼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