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之下[先婚后爱](153)
陈蕴舟的手腕撑在她身体两侧,不容她逃脱半分。
他低头时,血腥味混着薄荷消毒水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每次我想克制住自己的时候,就会往自己身上穿孔,耳朵、嘴唇、舌头,还有眉骨。就像当年我对你做的那样。我真的后悔当初给你打下那枚唇钉,我时常在想,”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如果你能亲手把钉子从我的心口穿过去,是不是就能锁住那些让你恶心的妄念?”
“那年你从工作室离开以后,我再也没办法给别人打唇钉了。我总会下意识在别人的唇上寻找当初的那种感觉,但是不一样,全都不一样。”他的视线定在她的唇上,眼神痴迷。
那天姜莱走后,他还没有发现这个严重的问题,第二天有客人预约唇部穿孔,他没有推掉。
可当他把穿孔器拿在手里的时候,视线却下意识地带着审视,针头迟迟难以落下。
那种感觉只是一瞬间。
他突然厌倦了,厌倦给这些人穿孔,特别是看到那些比不上女孩半分的唇瓣。
即使隔着黑色手套,他也不想触碰。
他以为这种厌倦只是暂时的,直到情况越来越严重。
那段时间,他每晚都难以入睡,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是那副画面。
像是一杯水摆在将要脱水而死的人面前,伸出手却怎么也拿不到。
这种感觉让他开始害怕、慌乱,陷入自我怀疑。
于是他开始疯狂在别人身上寻找和姜莱相似的那种感觉。
他接了很多穿孔预约,但只在每天固定的时段。
他甚至担心一分一毫光线上的偏差就会影响他的判断。
没有,全都没有。
他找不到。
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唇。
之后,陈蕴舟再也没接过唇部穿孔的预约,再也不能亲手为其他人打唇钉。
他的病开始变得更加严重,每个难以入睡的夜晚他都会在画纸上用炭笔临摹她的唇。
一遍又一遍,从未厌倦。
那些画纸百分之八十都是废稿,不满意的就被他扔进碎纸机,满意的就会挂在墙上,或者放在房间里的任何角落。
有些不幸的,会被液体弄得肮脏。
最后被他丢进垃圾桶。
“那段时间我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后,就开始不断往自己身上穿孔,试图让自己逃离这种困境。但是没有用,可能已经病入膏肓了吧。”陈蕴舟轻笑一声,带着嘲讽。“我不和任何人联系,甚至连工作室和学校都不去,每天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后来是郑采薇恰好发现,叫了救护车把我送去医院,开始进行心理治疗。”
姜莱听他说完这些,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遭,心口处疼得站不稳身形。
眼泪从眼眶滑落,又不知不觉掉在地上。
她没办法切身体会到陈蕴舟所经历的,但是她能够想象到。
那种难捱的日夜,他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这是一种折磨人的病。
让他对某种物体产生执念,又硬生生逼着他剥离。
姜莱想问他痛不痛。
可问出口的这些话在此时太无力了。
她颤抖着声音,哽咽地开口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在那个时候告诉我,我......”
陈蕴舟打断她的话:“告诉你?你确定吗姜莱?如果我告诉你,你能做些什么。是像郑采薇一样把我送去精神病院,还是和蒋时南分手每天过来陪着我?”他贴近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眼底带着怜惜,“我从没想过得到什么,真的。我这些年已经用尽全力反抗,坚持吃药、治疗,可是回国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姜莱,我根本就好不了。”
姜莱倔强地看向他,眼泪不断顺着通红的眼尾滑落:“你能好,肯定能好。”她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陈蕴舟发出一声短叹,动作轻柔地把姜莱揽入怀里,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安慰道:“别再哭了。”
本来姜莱的情绪都快要好些了,陈蕴舟这么一哄,眼泪又像决堤似的往外涌,抽泣着说:“都怪我,是我害得你患上这个病。”
陈蕴舟皱了皱眉,不悦地否认:“不是。这个病是我母亲去世后我才得的,只不过没那么严重。我会选择成为纹身穿孔师,也是因为这个病。那个时候我依恋的东西还不算特别具体,只能说是热衷于给别人穿孔时掌控一切的感觉。所以我的病不是你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