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吻别(64)
祝京南的耳尖被日光微照着,耳垂都要透光了。
她捂住胸口,鼓起双腮,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她支支吾吾问他:“你真没事?”
“真没事。”
“嗯。”宋湜也匆忙下床,跑到客厅里将围巾盖在肩上。
她突然想到点什么,又小跑回房间,双手抱在胸前质问他:“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祝京南从床上下来,几步站到她面前,将照在她脸上的日光遮住,单吐一个字:“是。”
宋湜也满脸惊讶:“你就这么承认了?!”
他觉得有点好笑:“难不成骗你?”
他睡得不深,夜里就隐隐约约听见边上乱动的声音,顶着倦意清醒过来,她的手臂已经揽到他脖子上了,这样还没结束,小腿又不老实地移上来,还是慢慢磨移上来的。
他当时想把她叫醒的。
但宋湜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她的鼻子贴在他的肩上,安宁馨香的呼吸扫过他的脖颈。
宋湜也找到了舒适的姿势,睡得很香甜,于是从凌晨四点多开始,他的睡眠就一直断断续续的,昨晚窗帘拉了一半,日出之后,他再也睡不着了。
他就这样清醒着,任由她又抱了三个多小时。
宋湜也看他嬉皮笑脸的,怨恨地瞪他:“刚才咳嗽也是骗我的?”
他撒了个谎:“这倒不是。”
宋湜也低头,几乎是用呢喃的语气说出来:“我一直一个人睡。下次再这样,你可以把我叫醒。”
“可以习惯。”
她又瞪他一眼,说得轻巧!她三岁就开始自己一个人睡了,怎么可能这么快习惯?
有人按门铃,宋湜也猜想可能是蔡思言他们过来拿行李,刚要去开门,祝京南叫她:“阿也,穿鞋。”
她顾不上,先去开门。
门打开,果然是蔡思言,她跟钟煜朗今天打算去牛津吹吹风,他租了辆车,在楼下等她。
蔡思言视线上下打量她,紧接着看见了沙发上挂着的几件衣服,不怀好意地用指尖戳戳她锁骨:“我来太早了?打扰到你们了?”
宋湜也将围巾裹得更紧,忿忿说:“赶紧把你们的行李拿走!”
蔡思言大笑,钻进房中,利落地拎上两个箱子:“我这就走。”
“阿朗怎么不上来帮你?”
“他说怕撞见你们好事。”
宋湜也恨不能现在就把蔡思言的嘴封上,好在蔡思言尚有觉悟,推着箱子就往门外走。
宋湜也本来想提议,让祝京南帮她一下,但是又怕蔡思言乱说话。
她踩上自己的鞋子,把蔡思言送到电梯口,说:“我不送你下去了啊,你一个人OK吗?”
电梯门开,钟煜朗刚停好车,他上来了,刚好听见宋湜也的话,替蔡思言回答:“OK!”
“你们离开伦敦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叫司机送你们。”
蔡思言朝她摆摆手:“去吧去吧,睡个回笼觉。”
一时间脱离暖气,宋湜也穿得少,不由得缩了缩肩膀,赶紧回到屋里,祝京南正站在客厅里,笑看她回来。
“什么好事?”
她就知道他要这么问!
从伦敦到牛津,穿越一百公里,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蔡思言人生中第一场自主举办的服装秀就是在这座城市。
她从巴黎设计学院毕业后就一直留在英国办秀,第一场秀办得并不算圆满,钟煜朗当时特地从香港到伦敦来,作为她这场秀压轴出场的男模特。
那场秀的地点定在基督教堂,曾经是哈利波特电影中餐厅的取景地,蔡思言包了两天的场地。
故地重游,蔡思言还记得在临时搭建的T台拐角处,有个模特踩到裙子摔了一跤。
钟煜朗听她回忆完,指了指教堂的某处窗子:“你在这里跟你当时的男朋友接吻。”
蔡思言穿着黑色挂脖鱼尾裙,她当时的男朋友是牛津大学管院二年级的学生,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男人揽着她的腰俯身,全场人为之欢呼。
只有钟煜朗兀自饮酒,顺便拒绝了一个跟他搭讪的女生。
蔡思言说:“我忘记了。”
他敲了敲她的额头:“我替你记得。”
蔡思言走在前面,留下一声轻笑:“多谢你。”
走到教堂的祷告台,蔡思言猝然回眸,用一种近乎盛气凌人的目光看向他,问道:“阿朗,爱是恒久忍耐,对吗?”
这是《圣经》里的一段话,蔡思言不是基督教徒,但读大学的时候身边有几位信基督教的朋友,她偶然看见过这一句。
钟煜朗款步向她走来,他经过一张张长椅,像极了婚礼时朝他的新娘走去。
他说是也不是。
“那忍耐的尽头是什么?”
他笑:“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