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过去!”陈洎奋力挣扎,“我来劝说他们,不然真要打起来了。”
李德裕下意识地松开手,赵猫猫却抓得更紧了。
开玩笑,打不起来,那这么多玩家过来干什么,旅游吗?
眼看那边已经打起来了,这时候过去也没用,陈洎才放弃了挣扎,只是脸色沉郁,眉宇间都是担忧。
赵猫猫见状,又有些不落忍,她多少也能猜到他的想法,就劝慰道,“放心吧,天兵只是很长时间没活动筋骨了,想找人练练手,应该不至于打死人,顶多受点伤。”
一旁的李德裕:“……”这也叫安慰?
谁知陈洎还真就听进去了。
两军交战,不死人确实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他冷静下来,也替自己麾下的士兵们求情,“赵将军,他们就是被人蛊惑了,也没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坏事,你看……”
“是非功过,等问清楚了具体的情况,摄政王自会定夺。”赵猫猫没有答应,但也说,“惩罚肯定会有,但也不用太担心,最多是罚他们做一两年的苦工,修修路、挖挖河什么的。”
陈洎下意识地问,“管饭吗?”
赵猫猫点头,“管饭,不过工钱没多少。”
陈洎一听,顿时暗喜在心。
别看他们是边军,除了日常的操练之外,也要屯田种地,给上头的将领们做些盖房修路的私活,还不管饭!
天兵不仅管饭,还给工钱,那算什么惩罚?完全是给他们找了一条出路。
战斗结束之后,陈洎便迫不及待地走出去,想将这个好消息转达给众人。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看到他,士兵们喊了一声“将军”,全都有种终于见到了亲人的安心感,顿时既委屈又心酸、身上还有点痛,于是不知是谁带的头,竟有人呜呜哭了起来。
这一波猛男落泪,给一边高强度运动之后正好有点饿、高高兴兴盛饭吃的玩家都整不会了。
话说她们进游戏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打过不少仗了,这样的场面还是头一回见。
只有少数人十分淡定,沧桑远目,甚至还想点根烟,“见笑了,我们川渝男人有时候是这样的。”
……这么一说的话,好像突然合理了。
陈洎在这边安抚惶惶不安的士兵们,那边赵猫猫也带着人将被关在马棚里的人放了出来。
两边一合计,终于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其实在哗变之初,士兵们是很躁动的,就是那种满心都是火,得找个对象来发泄一下的状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接下来就该冲出营地、见人就砍,把事情闹得彻底不可收拾。
但在处理中高层将领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这一堆的中层将领之中,还夹了一个文士。
杨嗣复原本是被武元衡辟为节度推官的,结果武元衡在西川根本没待几个月,就被召回京了,却一时半会儿没法将他调回京,王锷到任之后,也不好把武相公的门人给赶走,就把他打发来了灌口镇。
根据其他人的说法,当时就是杨嗣复大喊了一声,“我绝不会将粮仓的钥匙交给你们的!”
然后不出意外,他身上的钥匙就被搜出来了。
然后士兵们就开了粮仓,沉迷做饭、吃饭,直到天兵赶到。
“倒是随机应变,心思敏捷。”李德裕赞道。
赵猫猫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李德裕有些莫名其妙。
没事,就是亲眼见证了牛党的中坚力量跟李党魁首的第一次会面,感觉有点奇妙而已。
牛李党争的源头,是元和三年的制科,当时牛僧孺、李宗闵都参加了,并且在文章里对当时的宰相李吉甫指桑骂槐,被擢为上等。按理说,这一年试的本来就是直言极谏科,骂骂宰相怎么啦?
但是按照记载,李吉甫在皇帝面前泣诉,于是李纯就将所有参与者,从考官到考生全部贬出京了。
牛僧孺和李宗闵一直怀恨在心,等他们入朝得势,就跟李吉甫的儿子李德裕互相倾轧,党争一直持续到唐末。
至于杨嗣复,他爹杨于陵就是这一科的考官。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玩家还没到长安呢,所以也不知道具体内情如何。不过,以后他们应该是不会有机会党争了,所以赵猫猫也就是感慨一声,便继续去忙了。
清点人数、治疗伤势只是基础,最重要的是,粮仓里的粮食都被这群大肚汉给造得差不多,仅剩的那些,玩家过来之后也吃完了。她们还得以灌口镇为据点,继续追踪王锷的队伍呢,这么多人总要吃饭吧?
好在王锷这一走,成都也就被天兵接手了,倒是方便了后续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