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算命,带飞地府GDP+番外(89)
"卡!"导演兴奋地挥手,"这条过了!子睿要不要休息?"
"继续。"谁也没意识到杜子睿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个音调,仿佛有另一个人在他喉咙里说话。他转身时戏服下摆掀起阴风,道具灯笼里的蜡烛突然全部变成幽绿色。
姜早咬破指尖在黄符上画出敕令,符纸无风自动贴向杜子睿的后背。在符纸燃烧的瞬间,她看到有个穿月白长衫的男人从杜子睿身体里浮出半截——那男人戴着圆框眼镜,太阳穴处有颗朱砂痣。
"何必用鸡血破我的法?"两道声音同时在片场回荡,杜子睿的瞳孔完全变成青灰色,"当年我在兰心大戏院被吊灯砸死时,你祖爷爷还在穿开裆裤呢。"宋鹤声的鬼魂完全显现,他手中竟还握着半截染血的戏折子。
宋鹤声的鬼魂在虚空中轻轻抖动戏折子,泛黄的纸页上突然渗出鲜血,在半空凝结成一行血字:
——民国廿三年七月初七夜 长生殿未竟之约——
姜早的掌心已扣住五帝钱,却迟迟没有掷出。她注意到杜子睿左手小指在不停抽搐——这是生魂未灭的征兆。
"宋老板非要借活人身子唱戏?。"她故意提高声调,"当年您在兰心大戏院唱《贵妃醉酒》,可是连梅先生都赞过的真功夫。"
鬼魂周身的阴气突然凝滞,片场所有灯光开始频闪。在明灭的光影里,姜早看见无数戏服虚影从宋鹤声背后浮现,那些水袖竟都是浸透鲜血的绷带。
"你知道什么!"两道声音撕扯着空气,杜子睿的脖颈爆出更多青黑色血管,"他们剪断威亚钢丝时,我正唱到'海岛冰轮初转腾'..."鬼魂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大团黑雾,雾中浮现出当年的场景——
1934年的兰心大戏院后台,穿着月白长衫的宋鹤声正在勾脸。铜镜里映出身后的黑影,有人将朱砂混进他的胭脂。当晚的《长生殿》演到"密誓"这场,当他在海棠花架下唱"在天愿作比翼鸟"时,头顶的琉璃宫灯轰然坠落。
姜早突然掏出手机播放杜子睿车祸时的录音,刺耳的刹车声与当年钢丝断裂的声音重叠。宋鹤声的鬼魂发出痛苦嘶吼,杜子睿的身体突然跪倒在地,后颈浮现出暗红色的勒痕——正是当年吊灯砸中颈椎的位置。
"您看清楚了,"姜早将铜钱按在杜子睿眉心,"现在吊着您脖子的不是戏院钢丝,是阳寿未尽之人的命脉。"铜钱突然变得滚烫,灼烧出焦黑的八卦图案。
片场阴风骤停,宋鹤声的鬼魂从杜子睿体内完全剥离。他手中的戏折子哗啦啦翻动,停留在浸满血渍的最后一页。姜早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剧本,而是一封未寄出的情书,落款写着某个当红坤伶的名字。
"原来您执着的不止是戏。"姜早的声音放软了,她取出朱砂笔在虚空画符,“我送您去见她,如何?”
鬼魂的眼镜片上泛起水雾,三十年代的老胶片质感的声音轻轻响起:"劳驾姑娘,给我的芸官捎句话..."他的身影开始消散,那些血色戏服化作漫天桃花瓣,落在杜子睿惨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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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早带着杜子睿来到兰心大戏院,推开斑驳的铜门时,腐朽的木质结构发出悠长的呻吟。百叶窗缝隙里漏进的光束中,尘埃在跳一支古老的华尔兹。她踩过满地破碎的戏票存根,1940年代的铅字印刷体在脚下沙沙作响。
"他来了?"苍老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带着檀香的气息。
旋转楼梯的雕花栏杆上,每隔三级台阶就挂着一盏琉璃宫灯。姜早注意到灯罩内侧凝结着黑色的油渍——那是经年累月的灯烟,掺着未干的血迹。当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整排宫灯突然同时亮起,映出走廊尽头的人影。
芸官穿着月白色绉纱旗袍坐在轮椅上,银发盘成标准的牡丹头。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正抚摸着梳妆台上的鸳鸯镜,镜面裂痕处贴着发黄的法币,那是民国时期镇压凶物的法子。
这人好生奇怪,像活人,又像死人,姜早目不转睛打量着芸官,从锦囊里取出那封血书情笺:"宋老板托我捎话。"
老妇人的手指猛地抽搐,翡翠镯子磕在镜框上发出清响。梳妆镜忽然泛起涟漪,映出的不再是布满皱纹的脸,而是个眉眼含春的少女。镜中少女的胭脂盒咔嗒弹开,露出底层暗格里的朱砂粉。
"当年班主在我胭脂里掺朱砂,说能压台。"芸官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枯槁的手指向镜子,"他们不知道,那晚该勾脸的是我。"镜中画面开始流动,穿着旦角戏服的少女正在描眉,身后阴影里有人调换了她的胭脂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