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后，他没在江衾影对面坐下，直接跟她挤一个卡座，自然而然地揽上她腰，“等多久了？”

江衾影道：“我也刚到一会儿。”

章弋珩凑过去蹭了蹭她脸，小声问：“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江衾影心脏被揪了一下，尖刺的痛感，她低低“嗯”了声，又稍稍推了推他，“先吃饭吧，你坐对面去好不好。”

章弋珩知她在公众场合一向腼腆，没想太多，听她的话坐到了对面去。

点好了餐。

章弋珩喝了口水，手肘闲适地搭在桌沿边，静静看她，唇角含笑。

江衾影今天化了个淡妆，主要为了遮一遮气色，不让他轻易看出异样，她也喝了口水，却不是因为渴，是为了掩盖此刻心的慌乱，以及眼神的闪躲。

放下杯子，江衾影也直直看向他，他头发长了一点，鬓角的轮廓没那么分明了，脸上皮肤感觉糙了些，她之前给他买了男士的护肤品让他每天记得涂抹，这趟去法国估计没带上，还有眼睛，他瞳孔一向清亮有神的，现在有点血丝。

江衾影就这么仔细地瞧他，目光痴缠，只是他看不到的是，她眼底藏着无限惆怅。

两人就静静无言地对看半晌，直到上餐。

江衾影只点了个沙拉，她解释：“我早餐吃得比较饱。”

章弋珩不疑有他，问她，“昨晚睡得好吗？”

江衾影想诚实地说不好，但见他痞里痞气地笑着，准是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睡好的话，一会儿跟我回去睡觉，陪我调调时差。”

江衾影不应他，轻轻数落一句，“你闭嘴，赶紧吃吧。”

章弋珩便听话地闭了嘴，静静吃着，感受她注视的目光。

就剩最后几口了，章弋珩拿出手机，一边说：“这次在法国我去了Hofmann家里做客，你还记得Deborah吧？”

大佬家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江衾影当然记得。

“她也记得你。”章弋珩打开相册，点开一个视频后递给她，“我给她录了个视频。”

视频开头是Deborah那稚嫩的童音问章弋珩她可以用法语对JIANG说吗？镜头外的章弋珩说Sure。

Deborah说，JIANG我好想你！

Deborah说，JIANG，我跟你说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哦，Jack昨天亲了我，还问我长大后能不能做他女朋友，可我不确定，我觉得Ben比Jack帅......

Deborah说，前天我哥哥嘲笑我画的公主像女巫，我真是太讨厌他了！

Deborah说，Edison送给我一个特别特别棒的礼物，看。

Deborah说，我今天给Edison做了一个特别好吃的蛋糕，他全吃掉了呢！

......

Deborah说，JIANG，你什么时候和Edison结婚呀？我等不及啦！

看到这里，江衾影猛然愣住。

最后是章弋珩问她全说好了吗？Deborah点点头，视频结束。

江衾影仍盯着视频，脑海里回荡着Deborah那句问话，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她那么小，除非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章弋珩看到她直发愣的样子，问她怎么啦。

“你听得懂Deborah说什么吗？”

“听不懂，”章弋珩摇摇头，“我想让你一句一句地翻译给我听。”

“那你有跟Deborah说了什么吗？”

章弋珩稍稍一怔，继而笑了，笑得坦荡又带点洋洋得意，“我跟Deborah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邀请她来上海参加我们的婚礼。”

“......”江衾影张了张口，却无法言语。

短短一秒，泪水盈眶，泫然欲滴。

江衾影被泪花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人，她眨了眨眼，几颗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眼前的人才再次清晰了，他含笑着，抽了张纸巾。

“这就哭啦，那以后得哭成什么样。”章弋珩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然而，江衾影眼泪更加汹涌了。

她哭，是因为他们此时一个想着结婚，一个却想着分手。

江衾影自己抽了几张纸巾，把眼泪擦干，又拿起水杯喝了口润润喉，等缓过来后，她看向他。

“章弋珩，我们分手吧。”

章弋珩难得迟钝，以为是自己漏听了两个字，她应该问的是我们不会分手吧，他放下水杯，不确定地问了她，“你刚说什么？”

“章弋珩，我们分手吧。”江衾影重复。

章弋珩脸沉了下来，没说话，只静静审视她，他没有把她的话不当回事，但也没有很严肃地对待，他更多的是疑惑，很费解，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说分手？”他冷静问道。

江衾影感觉刚才自己喝下的不是水，而是沙土，喉咙像挂了层沙尘，她费力地咽了咽口水，“你去法国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这些事让我心灰意冷，让我没有信心再跟你继续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