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头的艰难爱情(49)
她轻声细语讲出自己内心的顾虑:“你要说叫我爸妈帮我是吧,可是老两口连孙子都带不过来 ,哪有精力带外孙,那我带啊?我带茵茵怎么上班?我不上班,我们母女俩喝西北风吗?”
“是,有单亲妈妈把孩子一个人丢家里关一天,我反正做不到,也有妈妈带孩子赚钱的,比如摆摊,比如在厂里流水线,但孩子不还是受苦受罪长大。”杨语自嘲地笑笑,“所以你看,现实问题由不得我。”
苏合香抿抿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困难也是一时的,你们搬去我那里,茵茵上幼儿园之前我看着。”
“你看着?说得好轻松。”杨语轻轻地笑,“你开店的,生意忙起来哪里顾得上她,你不晓得小孩子有多调皮,你转个眼她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苏合香立刻表态:“你不放心,我就雇人看店,专门陪茵茵。”
杨语不说话了。
苏合香眼前一阵阵发黑,要被气晕。
“可是,合香啊……”杨语维持着给她喂花生的动作,“爸爸的角色是不可替代不能缺少的,我总要为了孩子着想,茵茵不能没有爸爸,那对她不公平。”
“那你就这么算了?”苏合香很快地呼吸着,“你首先是自己,之后才是其他角色,小语!”
杨语又不说话了。
苏合香环顾一圈四周,试图转移注意力好冷静些,不要一时冲动讲出太伤人的话来:“你委屈自己,你女儿早晚会看得出来,没有哪个小孩想要不快乐的妈妈。”
杨语把她不肯吃的花生塞进自己嘴里,木木地咀嚼着吞咽下去,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会想办法快乐起来。”
苏合香耳边嗡嗡的:“就还是一定要继续原来的生活啊?”
杨语脸上表情模糊:“你就当我脑壳有包吧。”
苏合香瞪过去:“你这不叫脑壳有包……”
杨语说:“我贱。”
苏合香所有没说完的话,都让她这两个充满自我羞辱性质的字给堵了回去。
小语是个大人了,肯定要为自己做的选择负责。
明明是一条屎路,却非要走,还指望屎路开出朵花来。
苏合香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站起身,垂着眼走出屋子。
人生是没有如果的。
等到她将来后悔的时候,就是她自食其果的时候。
杨语没有去拉对她失望透顶不再想要救她的苏合香,她给严向远打电话:“合香从我家走了,你快跟上她。”
他们这边地痞流氓多,光棍也多,合香一个女孩子,她不放心。
杨语机械地攥紧手机坐到沙发上,她看着桌上的礼品袋,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流了下来。
**
严向远没回自己家看一眼,他就在大盐村,心不在焉地应付村里人的八卦。
脸怎么伤的?
摔的。
大家都信严向远,因为他是这片村子唯一的博士生,说话做事可靠信得过。
其实他也撒谎,是个伪君子。
他们关心完他的伤,就开始好奇跟他一起进村的女人。
那美女是谁啊?
杨语的朋友。
你相好的吧?
不是。
还不是?你陪着回来的,还守在杨家,宝贝的都叫什么样了,这能叫不是?
是就是呗,大家伙不都恭喜你,等着喝你喜酒,谁还想抢走不成。
严向远看向西南边,表弟带小孩在草垛玩。
那会儿茵茵跑向苏合香,表弟把她抱走了,父女俩玩到现在。
也不知道苏合香跟杨语聊得怎么样。
严向远接到杨语的电话,没听完就见到苏合香从院子里出来了,他立即结束通话迎上去。
“苏小姐,你这就要回去了吗?”
苏合香不回应,只是往前走,路上化冻,一片泥泞,她的皮靴在泥巴里深一脚浅一脚,牛仔裤上溅了泥点子。
“苏小姐,你往边上走,边上好走点。”
严向远跟在她后面,几次想给她拿旅行包,他一脚踩进田里,和她并排走的时候发现她眼尾是红的,他愣了愣:“苏……”
严向远柔声安慰:“不要干涉别人的命运,否则就会给自己带来反噬,最直观的就是脸和眼睛,皮肤气色变差,眼神浑浊,所以你尽了一个朋友的情分就好,别有太大的责任心和压力。”
苏合香并没有好受些:“严向远,你早知道他们没走离婚这条道,瞒我瞒这么严,她瞒我,你也瞒我,都拿我当傻子。”
严向远笨拙地摸上下口袋:“你会哭吗,我没带纸,你等我去给你借。”
“……”苏合香不领半分情,“我自己有纸。”
严向远讪讪地闭上嘴,跟她一段路,说:“苏小姐是性情中人。”
苏合香把皮靴从烂泥里拔/出来:“你表弟是不是给她下跪发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