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夏天(75)
“重启调查?”许知钦意外,“不是都过去五年了?”
“嗯,我又去了一趟市局,但沈警官也没问我什么新问题。”许安繁说。
许知钦顿了顿:“你去市局,碰没碰到别人?”
许安繁知道他问的应该是庄启,但她假装没听明白:“我应该碰到谁吗?”
第33章 新夏 你们之前……认识啊?
许知钦清楚她是不想提到庄启, 握着方向盘没再说下去,转而道:“下次要是再叫你,我陪你一块儿。”
“没事儿, 我自己能行。”许安繁说。
她想到什么:“那天沈队问我还记不记得照照高三换的同桌, 我猜可能是她给了警方新线索, 要是能联系到她问问就好了。”
“小繁,”许知钦叹了口气,“哥哥希望你不要再纠缠过去的事情了, 岳照她已经走了, 这个案子破还是不破都没有意义。”
许安繁固执地说:“有意义的, 我要给照照一个交代。”
许知钦一向顺着妹妹,尽管两个人产生了意见分歧,他也没有同许安繁争执, 只是温柔地笑笑,不置可否地跳到了下一个话题:“新书写完了,最近是不是能轻松一阵子?”
“过几天还有个讲座邀请我当嘉宾, 要准备一下。”许安繁说。
许知钦用夸张的语气揶揄她:“这么忙啊,我们小繁现在真是红了。”
许安繁回嘴:“怎么比得上许总呢, 你上次参加那个金融论坛,有人在新闻下面说风速的执行总裁好帅,还把你脸上那颗泪痣圈出来了, 说长得特别是地方。”
许知钦笑了,伸手摸了摸眼下, 故意顺着她道:“是吗, 有这么帅?”
许安繁没话讲了,许知钦看她憋屈的样子,轻轻弹了下她脑袋:“还知道消遣你哥了, 现在挺厉害。”
小何推荐的粤菜地道,尤其是艇仔粥味道非常正宗,许安繁临走还打包了一份,打算带回去当作第二天的早餐。
许知钦看她喜欢,当场就用手机查了做法:“等我学学,回头做给你吃。”
然后他又问:“不回哥哥那儿住几天?”
“不去了,等之后我找你吃饭。”许安繁说。
从岳照去世以后,她去许知钦公寓过周末的次数就越来越少,每次去都会抑制不住地想到她们共同度过的时间、深夜交换的秘密,也会想到那时岳照明明在深渊里活得那么痛,却小心翼翼地从不表露,到底需要多少承受力。
是她太迟钝,所以要用很多年的肝肠寸断来补偿。
许知钦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来换房子也有这部分原因,他特地买了妹妹喜欢的loft,想让她住二层,只是许安繁没答应,她没办法自欺欺人,做不到仅仅因为挪地方就可以假装没有过岳照这样一个朋友出现在生命里。
“行吧,那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许知钦说。
许安繁在家待了几天,期间跟负责《无夏之年》的姜帆沟通了几次稿子,又签了宋问凝带来的英文出版合同,很快就到了参加讲座的日子。
讲座在北市三环一家艺术书店二楼举行,是出版她新书的公司主办的,联合了几位之后有出版计划的作家进行对谈。
负责主持的是一位青年批评家覃鹤鸣,许安繁之前跟他在别的场合见过几次,知道对方是高她三届的直系师兄,也是S大文院毕业的。
许安繁不是那种爱表现的人,在这种场合从来不抢话,覃鹤鸣照顾她,经常会递问题过来。
讲座快要结束的时候,覃鹤鸣问到许安繁如何理解罗兰·巴特的“作者已死”,他有意帮许安繁宣传新书,让她结合《无夏之年》的创作谈一谈。
许安繁拿起话筒弯了下唇角:“师兄考我文论基本功来了。”
“作者已死就是说一部作品的文本一旦完成,作者对自己的作品就没有发言权了,剩下的只有读者对作品的解读。”
她边想边说:“十九岁那天夏天,我读了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他说自己不愿意讲述威尼斯是害怕失去它,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也许叙事的作用就是让作者失去自己本想表达的东西。”
“我的新书《无夏之年》其实很早就构思好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到去年才动笔,我终于鼓起勇气,敢去写一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讲座结束之后,台下有读者带着许安繁以前出过的书跑过来找她签名,不一会儿就排起了长队。
虽然主办方没有安排这个环节,但许安繁不想让他们失望,还是同工作人员要了支笔开始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