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女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宿迟，我的天文望远镜到了，今晚陪我去看星星吧。”

宿迟回头，看到许诺脸上灿烂又温柔到极点的笑。

他想，许诺也肉眼可见的开心，哪怕最开始是一时兴起，她能坚持这么久，是不是已经对他也生出了真切的感情。

她说过很多次喜欢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许诺，能不能永远喜欢我？

话到嘴边，他却不敢问，深深凝视着眼前的美好：“好。”

一起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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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第一次谈恋爱，毫无顾忌不遮不掩，同学几乎都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课间总能看到宿迟来许诺的教室门口等她。

以至于他们谈恋爱的事，许重山一开始就从老师口中得知。

他甚至没告诉沈言，只在私下让管家多看着点，别太逾矩。

毕竟许诺的学习没有下降，反而宿迟那个老实的，抽空就想给她补习。

这种早恋让她体验一番也没什么大不了。

最开始一个多月算得上蜜里调油，上头的时候许诺喜欢抱着宿迟说情话，说她在偷懒时看的那些浪漫文学。

宿迟每次都是认真听完后亲亲她的脸，不曾表达过什么。

“宿迟，我在表达爱意，你就只是亲我一下？”

少年无论亲过她多少次，脸颊总是热的，耳根总是红的，纯情得不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你不要这么扫兴，你就不能也表达一下你的爱意吗？从在一起到现在，你都没对我说过喜欢我爱我呢。”

宿迟抿紧唇角：“许诺，我......”

许诺眨眨眼，耐心地看着他。

“我.....我在微信上打字可以吗？”

“......”

许诺真的两眼一黑，人就在面前，你说个我爱你还得发微信？

热情的冷却只在这么些个瞬间。

她不明白，宿迟怎么跟有表达困难症一样，明明之前拒绝她的时候那些话说得很顺畅自然。

许诺推开宿迟，撇撇嘴回到自己房间重重关上门：“不要理你了。”

宿迟在她房间门口站了很久。

其实那些爱意他早就在心里说了无数遍，为什么这样难以开口，他自己也不知道。

爱这个字，像一颗炸弹，仿佛他只要说出来，就会引爆引线，把对方和自己都炸得四分五裂。

唯一说过的一次是在那本笔记本上。

宿迟爱他的母亲。

爱得极其痛苦。

他想起儿时老师语重心长地开导自己：“宿迟，不要自闭，敞开心扉和人交流，是一件愉快的事。”

不是自己想自闭，他只是不懂，愉快在哪里。

他从记事起，在家能说的话、有话说的场合都是在争吵之下。

“别打了”“好烦”“好讨厌”……

总归都不是些什么好字眼。

后来七八岁开始就不爱再说话了。

父母争吵时他会沉默地挡在乔婉面前，被宿东拽到一旁撞到墙或桌角后，再度扑上去抱着他的腰。

只能换来一顿打，和乔婉一起被打。

哪怕是宿东开始‘爱’他的那几年，他不打人了，说话却仍旧是暴躁的、带有情绪的，好似宿迟的存在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事实证明，说出口并没有什么用，父母不在乎，世上本该最爱他的两个人从不在乎，充耳不闻。

宿迟每每面对许诺如鲠在喉，他心中也不好受。

这是许诺第一次在他不爱表达这件事上表达不满。

宿迟在房间里，默默地说了很多遍：“许诺，我喜欢你。”

“许诺，我爱你。”

数不清多少遍，觉得自己可以脱口而出了才去睡觉。

第二天一见到许诺，他便开口：“许诺，我爱你。”

许诺睡眼朦胧地看着他，片刻，低笑：“行吧，我知道了。”

宿迟抿起嘴角，接过她的书包跟在她身侧：“你不要生我的气，今晚电脑可以给你玩游戏。”

许诺笑：“好。”

第94章

临近一月，空气中夹杂着冬的凛冽，学生都变得懒洋洋地，下课缩在座位上补觉哪里也不想去。

许诺让宿迟今天课间不要来找她了，她实在困得争分夺秒想睡觉。

一直到放学，许诺看了眼窗外，宿迟还没来，就和盛之语说完再见后在位置上趴着昏昏欲睡。

突然被一只手轻轻摇晃醒，她下意识以为是宿迟：“好困，怎么可以这么困......”

“诺姐.....”

一道女声极轻的喊她，想把人喊醒又有些怕把人喊醒，极其纠结中带了点害怕。

待许诺抬头时，看到一张眼熟的脸。

班上的同学，叫林语，成绩很好，性格内向，因为身材有些胖，走路时低着头，被人议论身材时也低着头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