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宝(121)
阮多宝抿口玉米汁,也笑:“你跟梁鹤深几年了?”
乔舟回答:“快十年了。”
阮多宝瞄一眼对面的梁鹤深,笑得有几分深意:“哟,那不短了,你毕业就跟他了?”
乔舟说:“更早,是刚念大学那会儿,梁总来学校招聘助理,我冒充毕业生,很冒昧地忽悠了下他。”
梁鹤深弯眸浅笑,并不介意乔舟的说辞:“我倒是从未看出你觉得自己当时很冒昧。”
阮多宝来了兴致:“怎么忽悠的?”
这就太细节了,乔舟不愿意多说,他也担心梁鹤深不愿追忆往事,但抬头看向故事主人公,没有传递给他任何阻拦信号,而桌上,不仅阮多宝,连妹宝也目光炯炯很想听,于是豁出去了:
“我当时遇到些麻烦,一来想为自己谋退路,二来的确着急用钱,梁总当时是休假回国,刚开始学习处理公司事务,该是想培养属于自己的精锐部队,我嘛,一表忠心,二表决心……”
这段话说完,乔舟喝了口水,还要继续时,梁鹤深捡起镊子把烤肉翻了个面,烤架上滋滋冒油,再漫不经心地给他一记眼神:“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吃烤肉吧。”
“啊?”妹宝模样失望,“这不是还没进入主要内容吗?”
“主要内容是吃烤肉。”梁鹤深把烤好的猪五花放进她碗中,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而不是打探别人的隐私。”
乔舟笑了笑。
阮多宝听明白了,这其中有隐情,这墙角也轻易撬不走,也不再问具体的:“那你跟了他十年,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敢当着本人的面问这种问题,不愧是舅子爷。乔舟咽下烤肉,抹了下鼻尖,打哈哈敷衍过去:“什么样的人不好说,毕竟见仁见智,但梁总若是个坏人,我不至于能跟他十年。”
没用任何漂亮的形容词,但很有说服力。
阮多宝抬起筷子,默默吃烤肉,慢条斯理评了句:“味道不错。”
乔舟说:“看来这位厨师很有天赋,这蘸料还是刚才从网上现搜的,阮先生满意就好。”
除了可以任意添加的调料罐,每个人面前另有三份蘸料碟,比旁边桌子的客人多出一份,很明显,除了南北口味,还特意考虑了港式风味。
有这种细致和耐心,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阮多宝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什么时候厌烦梁鹤深了,就来港都找我。”
乔舟笑着举杯:“那就以茶带酒,先谢过阮先生了。”
一餐烤肉吃得其乐融融,到尾声时,阮多宝瞄向妹宝,看见她碟子里剩下的烤肉。
小姑娘好奇这好奇那,恨不得把各种调料都拌在一起尝尝鲜,味道当然是一言难尽。
阮多宝习惯性地抬碗递过去:“不爱吃的给我。”
阮家有不能浪费食物的家训,妹宝没多想,习惯性地把肉挑出来,却没料到被突然插进空中的筷子拦截,梁鹤深抢走烤肉,不做犹豫地放进嘴里。
妹宝愣住,阮多宝也愣住。
好冲的芥末味!梁鹤深艰难咽下,似笑非笑地说:“妹宝,节约食物是美德,但怎么能把吃过的剩菜丢给长辈呢?这样不礼貌。”
妹宝的关注点不在这方面,她眨了下眼,很懵地问:“您感觉还好吗?”
不太好!梁鹤深感觉自己把这辈子该吃的芥末都在刚才那一瞬间吃掉了,他忍泪笑笑:“味道有点奇怪,不过也是一种有趣的尝试。”
阮多宝放下碗,差点当场笑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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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飘起絮状雪花,往远处看,是鳞次栉比的矮栋别墅群,积雪的屋顶闪烁零星彩灯,楼下花园盖上了毛绒绒的白。
妹宝洗完澡,就着浴袍立在落地窗边,白色纱帘垂在地面,她透过未拉拢的一抹细缝欣赏静谧雪夜。
梁鹤深洗漱后,穿的也是浴袍,没料到她还光脚踩在地板上,室内开着空调,地毯也是全新的,很温暖,也很洁净,于是他蹙起的眉心,又很快松散了。
窗外大雪纷飞,夜色缤纷而朦胧,妹宝亭亭而立,长发垂顺宛若暗夜瀑布,莫名有种深沉之感——也许是被这民宿风格衬托出来的。
这家民宿,从外观设计到内饰软装,都是老板自己的格调,不过于简约,也不过于文艺,更偏向侘寂治愈风,民宿的底楼改成了小酒吧,并不是灯红酒绿、吵吵闹闹的那种,而是宁静优雅的调性,舞台上只有吉他手温柔弹唱,唱民谣。
几人回时,路过,驻足听了一曲。
女歌手声色沉静如纱,唱的是马良的《往后余生》,她很清楚自己的嗓音特色,也擅长发挥其优势,唱得媲美原唱,且唱出了一种坚定的信念感,弱化了民谣特有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