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宝(176)
须臾,梁鹤深弯唇一笑,凑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唇:“那我可以正经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进行到这里,规则早成了废纸,妹宝点点头。
“那摞书……”他微微侧眸,余光往茶几方向去,大掌顺着柔软腰肢往上蜿蜒,扶住她的蝴蝶骨时,那道目光也落回她的眼睛上,“你是想提前毕业,还是另有打算?”
妹宝说:“北城大学的规章
您肯定比我熟悉,达到一定标准,本科生也可以跟着老师做项目,甚至可以参与研博项目,这是很宝贵的实践经验,我想试试看。”
梁鹤深笑着,摸起一把她脑后的长发,沉声说:“你可以不用那么心急,以后……”
妹宝连忙捂住他的唇,摇摇头:“最不爱听您说那种话。”
“每一块砖都是您垒上去的,我站上那个高台,不过就是一个摆件,我的才华不允许我成为一个摆件,世叔,我是永远走不到您的高度,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但也请您,原谅我这点可怜的自尊心吧!”
梁鹤深微怔,很快笑了声,托着她的腰贴近,紧紧抱入怀。
依稀还记得,程奚音与妹宝初次见面后,对她稍显刻薄的点评,是什么——那不摆明了是想踩着你一步登天?
她要登什么天?妹宝洁净、纯白,她自己就是一片天。
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似风光无限的过往,夹杂了多少稀里糊涂、乱七八糟的阴云,他该怎么做,才能够上她这片天。
“好,我明白了。”一句淡之又淡的话,已经算是分量极重的承诺,“还有,有自尊心的人永远不可怜,抱歉,是我浅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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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当夜,阮多宝在忙应酬,不可避免地灌下很多酒,头疼欲裂的,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晚上,点亮手机看到妹宝的未接电话,还有微信上她撤回消息的提示,更让人担心的是那个时间。
电话拨回去时,两人正沉沦缠绵,手机都是静音模式,无人接听。
继而又想起乔舟这号人,当时因什么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已经记不得了,留了就留了,从没想过真能用上,阮多宝打过去问情况,口吻因为着急,自然是不好。
乔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自作主张掐去一些骇人细节进行解释,可即使确定妹宝安然
无恙,这当哥哥的照样彻夜难眠,干脆买了第二天最早的机票,到了北城。
于是,妹宝早晨起床,刚一打开病房门,就迎上这么一张风尘仆仆的脸。
“二哥?”妹宝喊他一声,声音未落,人就直接被揽入怀中。
“你吓死我了!”阮多宝从头到脚仔细检查她,拿冰冷目光对床上的病秧子又刺又刮,那表情就像在质问“要你何用”、“废物点心”诸如此类的,然后又控诉妹宝昨夜不接电话,最后又心悸犹存地抱了抱他的宝贝妹妹。
“……”妹宝拍拍他的脊背,安慰似的,“已经没事了。”
梁鹤深暗叹自己见了鬼了。
阮多宝一米八几大高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红着眼眶哭哭啼啼的,千里迢迢来找别人老婆哄他?
心里醋意弥漫,超级不开心,但脑筋飞速运转,立马想到了垃圾桶里欲盖弥彰的“罪状”,又连忙微微笑,在兄妹二人寒暄后,礼貌问声好,再让妹宝带二哥出去吃早餐。
但那只狗男人不上当,径直走到床尾,居高临下、冷漠扫视被褥底下的残躯。
梁鹤深这个样子,肯定是不美观的,正常人乍一眼看到,心里要起毛。
他这个时候也才后知后觉到窘迫,大概也有些慌张和自卑的情绪,被褥下的腿盘曲起来,抬手拨了拨被褥做无意义的遮掩,垂着眸咽嗓。
妹宝去给阮多宝倒水,递给他时,才注意到他不太礼貌的视线,恼火道:“二哥,世叔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看。”
阮多宝像是醒神,睫毛一颤,视线收回后睨她一眼,接过水:“他这个样子……”
“阮多宝!”妹宝警告的口吻直呼他的姓名,猛地一下把他震慑住,“你来看我是好意,我受用了,但你再这样轻视我丈夫,我就要请你离开了。”
阮多宝张着嘴,唇瓣抖了下,掌中纸杯被缓慢捏扁,最后一口把水饮尽,顺手丢进垃圾桶,目光跟着落进垃圾桶。
要问梁鹤深当时是什么想法。
没有因舅子爷的轻视而生出的委屈,也没有因为妹宝的护短而生出的感动,只有两个字——完了。
果然,男人自有自己犀利的注意点,阮多宝一时间都顾不得会惹妹妹生气,冲上来就拎起梁鹤深的衣领,怒眼圆瞪,无声说着很脏的字句,任妹宝如何在背后拉扯他,他自岿然不动,但到底是举着拳头没往下砸,恨恨咬牙说:“梁鹤深你个狗东西,都这样了,还不干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