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母？”

“罔市，罔市啊你现在回来，你快回来啊你舅舅不行了……”

电话那头传来妗母哭嚎的声音：“他要死了，他不行了……”

“什么，阿舅怎么了？你说清……”

“你今天晚上必须回来，你今天晚上就回来！陈罔市！他见不到你不会瞑目的！”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陈细酌赶忙拨回去，那边怎么也不再接了。

她急的不行，就要往外跑，陈唤拽住她的手。

“你……”

“我现在去找陈茉莉然后把车开上来，你证件在老房子？”

两人离得太近，陈细酌妗母撒泼的声音太大，陈唤听得清清楚楚。

“证件在我包里，我现在去拿。”

最近很多手续要办，她跟陈茉莉的证件都放在一个包里随身带着了。

舅舅是她现在唯一放在心里的血亲，陈细酌整个人都有些发抖，不停地在回拨电话，但任凭铃声响完，妗母也没有再接。

“别急。”

陈唤按住她的肩膀，他遇到事情总是沉稳又可靠，陈细酌咬着唇。

“我在门口等你。”

……

陈细酌跟唐昂他们交代好事情，匆忙跑出去的时候陈唤的车已经等在门口。

她冒着雨跑到后座拉开门，陈茉莉乖巧地坐在后面靠窗的位置，见她过来立刻把手里抓着的纸巾给她。

陈细酌勉强扯了扯唇角：“乖。”

陈茉莉挨近她坐着，车子隔掉雨声，手机铃声不断在车内响起循环，陈细酌闭了闭眼，紧紧攥着手机，心里那股气儿快要把她捏爆了。

陈唤从车后视镜内看了她一眼：“现在去高铁站？”

“嗯。”

她挂断电话，铃声终于断掉。

点开购票的软件，陈唤适时开口：“你等我一起买票。”

明白他什么意思后，陈细酌不赞同道：“陈唤。”

“我会陪你一起过去。”

雨很大，他又开的快车。

陈细酌不愿跟他争执，皱了皱眉。

陈唤看见她关了购票页面，两人又不说话了。

车子停好，陈细酌就要下车。

“伞在后备箱，我去拿。”

来不及阻止，陈唤拿起长柄伞撑开，先绕过去把陈茉莉抱出来：“你满六岁了吗？”

“没有。”

陈唤点头，算是回应。

他刚才等陈细酌出来的功夫查的，没满六岁的小孩坐高铁不用买票。

门被关上，陈细酌自己从另一边下车。

“你回去吧，车子停在这里会被扣。”

“车会有人过来开走。”

说着就径直抱着陈茉莉进去。

陈细酌：“……”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要绕路把陈茉莉先抱下来了。

还有这丫头什么时候叛变了？就这样让陈唤抱着。

陈细酌刚才在车上已经看好车票了，此时点进去就要买。

“二等座？”

陈唤皱着眉：“商务还有，你买商务。”

她不语，点进去就要锁票付款：“就三个小时，没必要。”

“行，”陈唤也不跟她争：“你把我名字加上。”

“陈唤我现在不想跟你……”

“你把我手机还我一会没票了！”

“没票我连夜开车送你回去。”

大暴雨，飞机没办法起飞。

“各退一步。”

他眼眸漆黑浓厚，带着不可移的坚定。

“……”

陈细酌知道他什么性格，认定了拗不过他，甩开他的手。

两张车票，她刻意点了三个位置的两张。

“买啊，看我有什么用。”

她咬牙切齿，恨恨地点了付款，把手机给陈茉莉，去了洗手间。

陈细酌刚一走，陈唤脸色立刻就变了，单手抱起陈茉莉，边走边拨通周白予的电话。

他有周白予的身份证号，这会来不及找了。

“你身份证号发我一下。”

“干嘛。”

“买票。”

进度条飞涨，手机上的购票软件正在下。

“你买票用我身份证？”

陈唤已经带着陈茉莉走到旁边咨询台，询问怎么将座位换到一起。

“快。”

陈细酌非要买那个二等座，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

陈唤这辈子就不知道二等座是什么东西？行李箱要放哪他都不知道。

他忍不了旁边还坐着别人，那么小的地方。

……

最后在陈细酌红着眼睛，面色平静从厕所出来前，陈唤拿了一堆身份证，把他们仨这行的前后

各一排都给买了。

陈茉莉很有契约精神地没把他卖了，只说旁边的另一个位置陈唤也买了，果然被陈细酌冷眼无声嘲讽。

她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第一次坐高铁，挺精神地看着窗外。

陈细酌心事重重，也没注意到他们坐着的几排座位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