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情书(40)
不知是不是有意,她离他很近,几乎没有隔任何距离,手臂挨着他的手臂,渡来暖暖的体温。
台阶上没有垫任何东西,她的裙子...
楚徽宜扭头,看见他的视线落在台阶上没有看她,说不清什么缘故,有点小恼。
“我就是想陪陪你,”她努力想进入他的世界,声音里含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委屈,“你不欢迎我吗?”
第17章
你不欢迎我吗。
无人问津的小道迎来了一个女孩儿的造访,她斩掉丛生的杂草,踏着泥泞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叩响了他的心门。
只是陋舍粗鄙,如何让他如珠如玉的心上人落脚。
楚徽宜明亮的眼眸还在一瞬不移地望着他。
江屹喉结轻微滚动,内心涌起的波澜几经按捺,仍有余波回荡。
“没有那么想,”他说不出让她失落的话,或许也有他自己控制不住的贪心,“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楚徽宜眉头缓缓展开。
在他深沉而浓烈的视线里,她不知为何心跳漏了拍,后知后觉扭过脸,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那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她看着自己的鞋带,片刻,侧脸重新看向他,“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不告诉别人的。”
细微零碎的情绪被她捕捉到,江屹交握的手微微收紧。
“没什么,”他朝她淡淡牵了下唇角,“工作上的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有遇到什么难题吗。
楚徽宜想这样问,话到嘴边,却又担心自己是否问得太深失了妥当。
而且,就算他告诉她了,她能帮到他什么呢。
翡玉公馆那晚她听见了他和那个男人的谈话,知道他在江家腹背受敌,也知道他如今的处境犹如逆水行舟。
提供不了实质性的帮助,言语什么的瞬间就显得有些苍白。
但她还是忍不住搜肠刮肚想出几句安慰的话:“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江屹,你已经很厉害了。”
“在同龄人中,我没有见过比你更出色的了,”她说,“你看,就连薛明舟那样自律、一心扑到工作上的人,也会抽时间感受生活放松放松,所以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偶尔让步伐慢下来,多多注重自己情绪和精神需求。”
“世界上对你最好的是你自己,只要你把自己看得珍贵,”说到这个,她不由猜测他今晚参加的是什么饭局,“以你现在的能力,很难有什么合作谈不下来吧?别再让自己喝这么多酒了,伤身体。”
江屹看着她,
温柔地说好。
只有她会对他说这些话。
楚徽宜,这个名字住在他心尖上已有十余年。
他像从前无数次那般默念她的名字。
“你的父母,为什么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
楚徽宜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不过她不介意向他仔细解释,“‘宜’形容好的、顺利的状态,‘徽’指美好珍贵,不过我爸妈取徽这个字还有一层意思——楚氏的名字不是叫明辉集团嘛,徽谐音辉,可能他们想表达对我的重视吧...”
楚谦阔和余淑茵曾经跟她说过,她是楚氏的掌上明珠,这一辈唯一的女娃娃,整个明辉集团以一个“徽”字,像颗稀世宝石镶嵌进她的名字,而她本身是高于这颗宝石的存在...这些都是爸妈夸张的话,她可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说得那么天花乱坠。
就是因为爸妈改了原有的字辈,所以哥哥们名字里都有的序字,她才没有。
想到这儿,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江屹原本和江衍景一样,都是“衍”字辈,可他并未拥有这个字,而她,竟然踩在他的痛处炫耀自己的名字多么独特。
“抱歉抱歉,”她看了眼他的神色,心里歉疚,“我随口一说没留意,没有任何不好的意思...”
江屹花了几秒才理解到她话里的意思。
他先是不可思议地低头一笑,随后又想,正因为是她,所以也不奇怪。
“没事,怎么比我还敏感,”他漆黑的眼眸像拂过一阵温柔的风,“我不在意这些的。”
和外界任何一句闲言碎语比起来,这已经是给人慰藉的暖玉了。
至少,她在说自己时,还能联想起他。
她微卷的长发散在肩头,其中几丝碎发随着夜风轻扬。
江屹想,如果在她心里,他也能有这一缕的分量,就足够了。
“不用为这样细枝末节的事和我道歉,”他说,“我什么也无所谓,但你不要因此不开心,这是最重要的。”
楚徽宜闻言,心里酸酸涩涩,连吸气都觉得胸口压着一块重石。
“不,”她坚定摇头,“江屹,我们是一样的,所以你的边角情绪也应该被尊重,被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