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说呢？”她一挑眉把问题抛出去。

邱敏给出了这么高的时薪，现在舍不得的、担心被反悔的反而是缺钱的沈巘，他强挤出笑容：“不会的。”

“小嘉你就放心啦，沈巘他就不是那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他既然答应了那就是愿意，”她安抚容清嘉，也把决定权交给她，“当然，你要是觉得太累咱们也可以不继续了，看你自己怎么想。”

“那没问题。”说完这句话她又悄悄抬头看了眼沈巘的反应，见他没有那么抗拒，她也轻轻舒了口气。

——

两人定时定点地补习了一个学期，容清嘉的成绩估摸着能考上个普通大学，沈巘也要开始着手准备毕业事宜，补习就暂时搁置了。

但容清嘉的心开始泛起了波澜。

她开始明白过来自己在沈巘面前的大胆缘何而来了。

可是醒悟的好像有点晚，自从补习结束，年后沈巘已经小半个月没有回家了，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不好意思问邱敏他怎么不回来，只能每天路过三楼、四楼的时候多磨蹭一会儿。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盼星星盼月亮了一个月，这天她放学回家居然在客厅看见了他。

“沈巘。”她忍不住欣喜地叫出他的名字。

不再是“哥哥”，而是直呼其名。

“你叫我什么？”他在打游戏，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眼她，“你再叫一遍？”

尽管已经听出他的语气里带了警告，但她还是大着胆子重复了一遍：“沈巘。”

“你这小孩没大没小的，之前还一口一个‘哥哥’，现在不给你补习了就这样没礼貌？”

“那你本来也不是我亲哥，也没比我大几岁，干嘛要叫你‘哥哥’。”她还有理有据地反驳。

“行，你有种你别在我家住，你找你亲哥去，以后你也别叫老妈‘妈妈’，直接叫她名字。”这话已经很重了，容清嘉开始反思自己这一步是不是迈太大了。

可是叫都叫了，她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梗着脖子犟：“妈妈是妈妈，你是你。”

沈巘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笨蛋了，没搞懂她今天抽什么风但他也不想跟她再计较，只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耸肩：“懒得跟你废话。”

见他丢下自己上楼了，容清嘉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忧伤。

高兴他虽然抗拒但看得出来也随便她。

忧伤他看上去根本不在乎她。

少女的心事总是令人难以捉摸，有的时候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她是怎么敢到老虎头上拔毛的？沈巘的脾气从来算不上好。

但他聪明睿智，什么问题到他手里仿佛都游刃有余，他骄傲但还是很有教养，他在社交场合永远都是落落大方，永远都是聚光灯的宠儿……他身上有数不清的致命优点在吸引她，让她忍不住靠近他。

她其实心里也明白他们的差距，她只是他们家收养的孤儿，邱敏十几年如一日的“妹妹”并不会让她迷失了自我，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而且他不只有邱敏这个和善的母亲，他还有一位有钱有势的父亲，更重要的是，他一点也看不起她。

他很偶尔会来到这个家，如果没有看见她还好，他这个大忙人根本就完全遗忘她的存在，但如果看见她了，他就会拧眉质问邱敏为什么又做这些没用的事？

是的，在他眼里她只是个需要处理掉的“事”。所以后来每次他来，她都尽量避开。

可尽管现实困难重重，但沉迷于童话故事编织的梦的姑娘总是在爱情上格外大胆。

永远觉得自己会是女主角，会是那个特别的例外。

所以，直呼其名是她追逐的第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惹怒了沈巘，还是他察觉出什么，最近他更少回家了。

一个月过去，她终于按捺不住假装不经意地问邱敏：“哥哥最近都不回来吗？”

邱敏对她的问题有些奇怪：“除了上个学期给你补习，你什么时候见他平时回家？”

“嗯哦对诶……”她支支吾吾没找出理由，倒是邱敏笑着调侃她：“你是不是记忆还停留在哥哥给你补习的日子啊？补习的时候不高兴，看到自己成绩提升尝到甜头了又舍不得了，是不是？”

她在心里否认，但面上还是讪笑着点头，顺着台阶下。

回到房间，她坐在床上有一茬没一茬地揪着生日时沈巘送她的玩偶。

该不该给他打个电话什么的呢？虽然自己没有，但从邱敏那里套一个还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她是真的很想他……可这样会不会太冒昧？

而且，还是得先知道他有没有在发展的对象吧？如果有的话，她做的这不合时宜的一切不就让自己变成第三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