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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晦气了，”清亮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带着一些郁闷和愧疚，“祈安，对不起啊，我真没注意。”

边程提着左脚，下车探了一眼，前后两个凹陷。

“没事，你人没事吧？”温润低醇的嗓音随之传来。

“嘶——痛痛痛——”

左脚踏地，随后一阵钻心的疼痛顺着骨骼向上蔓延，最后在大脑神经散开。

他左右张望了一番，单脚跳跃至事故最前方，姜满在的地方。

“医生，我的脚也疼。”

姜满刚为机车男子处理好流血受伤的右腿，此刻正在检查他的背部脊柱情况，闻及声音，她扬起头，年轻男生迎着阳光，发梢也晕染着丝丝光圈，龇牙咧嘴地说着脚疼，可嘴角分明带着浅浅的笑意。

“稍等。”快速瞥了一眼，她又垂下头继续检查伤员的病情。

“头胸锁，稳定，双肩锁。”

“稳定，”连宇双掌贴合肩部，“向左平移五公分，一、二，推。”

“头胸锁稳定，上头部固定器。”

机车男子平移到长脊柱板上，身上几处缠绕着固定带，担架员抬着他放在推车上，连人带车一起送到救护车上。

机车男子虽然目前生命体征平稳，但为确保整个转运途中男子出现突发情况，姜满还是照例为男子连接上了心电监护仪，动态检测他的生命体征。

边程的目光追随着姜满，长时间的重心支撑让他的右腿不堪重负，传来阵阵的酥麻感。好在，终于处理好的事故车辆的闻祈安走到他的身边，自觉充当起人体拐杖，他的不适才得以缓解。

处理完毕，姜满重新跑回事故现场。眉上刘海逆着风被吹散，均匀分布在两边，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两簇黑色的发丝夹在耳后，顺着耳朵的轮廓弯成两道半圆弧，最后垂在两颊旁，她在他的身前站定，仰着头，温柔地询问：“哪里不舒服？”

“左脚疼。”

“坐那边，我给你检查一下。”

闻祈安搀扶着他坐在路边，起身时，姜满的脸庞正好出现在他的面前，眼尾的黑色泪痣闯入他的眼眸，随后一缕极淡的栀子香飘进他的鼻腔，他望着她怔愣了几秒，思绪一片空白。

姜满蹲在边程的身边，挽起宽松的裤腿，修长有力的小腿上肌肉线条恰到好处，专注地查体判断病情。

“应该是骨折了，”姜满从绿化带里捡起两根树枝，用纱布简易固定了一下，“你自己去还是和我一起？”

好吧，是两伤。眼前这个倒霉蛋不知道怎么伤的，成为了此次车祸唯一的间接伤者。

“一起一起。”倒霉蛋迫不及待回应。

“你……”姜满视线终于移到他身旁的黑色身影，“让你朋友扶着你，跟我来。”

视线相接时，闻祈安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被人发觉的期待，看着她的背影，他抿平了嘴角，到底是他自作多情了。

“祈安。”

闻祈安收回视线，将原本就纷纷扰扰的思绪拢成一团，藏到脑海深处，他圈着边程的腰，用力向上一提，带着他快步走到救护车旁。

“唉唉唉，哥，你真是我哥，我不要面子的吗？”边程大声嚷嚷。

姜满顺着声音看去，杏眼完成了两道月牙，眉梢沾上了笑意，连眼尾的泪痣也添了几许生动。

闻祈安把边程放在救护车上，随后长腿一跨，坐在了他的身边，“这样更快。”

原本就狭小的空间，因为两个高大的年轻男生，显得更为逼仄。

空气中处处充斥着两人的存在感，姜满向内侧移了一些，目光停留在心电监护上，心跳曲线稳定，血压稳定，氧饱和稳定，目前只需要维持现状，将他平稳送到医院。

“医生姐姐，你真好看。”几经跃跃欲试的边程忍不住开口，试图将她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

“咳咳……”心跳曲线波折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如常，机车男子有些无语，“小伙子，真有你的，都勾搭到救护车上来了。”

“我这不是蹭一下救护车嘛，”边程无所谓地笑着，“而且医生姐姐真得很漂亮。”

救护车在道路上平稳且快速地行驶，钟师傅大概是在报复去程的拥堵，在空旷的道路上几乎将油门踩到了极限。

边程是个活泼外向的人，一路上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车祸发生前后，姜满不应答，听着他和机车男子一言一语。

这大概是姜满从业来最悠闲、最轻松的一次转运，若不是不允许，她甚至可以嗑上几颗瓜子。

车速渐渐放缓，通过闸道后，救护车停在了急诊门口，将机车男子转交到急诊医生手中，她便也成功地完成了这一次救护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