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撕扯的不是快递纸盒，而是周芷的血肉。

快递盒里面是一个小狗茶杯。

茶杯下面塞着两张照片。

-

周芷回来时，班里静悄悄的。

一如每个安静的晚自习。

如果顾婉没有坐在她的位置上的话。

“哟，学霸回来。”顾婉支着桌子站起，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周芷，目光中透着深意。

真没想到，看似清纯可人的周芷，也会有那样张扬的时候。

她就知道。

周芷这个人，一切乖巧都是浮于表面。

周芷的目光从顾婉身上转移，紧接着落在被撕开的纸盒上。

小狗茶杯孤零零放在桌角，摇摇欲坠。

小狗的尾巴上印着小巧娟秀的三个字。

——赠春来。

周芷深吸了口气，两步走上前去。

一个滚字在她嘴边酝酿很久，最终化作更为礼貌的说法。

“出去。”

她强压着怒意，声音冷的厉害。

顾婉。

这样的小打小闹，多了也只会让人心烦。

忍无可忍。

顾婉脸上的笑容更加张扬，她想要看周芷亲手撕破自己的伪装。

照片被她举在手里。

照片上的两个女孩笑的恣意张扬。

周芷。

其实第一眼很难辨认出哪一个是周芷。

银色的长发被高高束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栩栩如生的刺青延申，蜿蜒耳后。

明媚的银发少女脸上带着稚气，但张扬艳丽，让人移不开眼。

如今内敛沉静。

天差地别。

“别生气啊，周芷。”顾婉将照片放在桌子上，眼底脸上笑意浓郁，她拿着水杯渐渐倾斜。

“看，这不像你。”

“我帮你毁掉好不好。”

她观察着周芷的神情，从周芷混乱的呼吸声中汲取快感。

乖乖女。

这是欺骗！

她看周芷还能装多久。

周芷凝视着那张照片。

不像她。

但也是她。

那段恣意张狂的日子给她带来无数欢乐，也伴随着抗拒且无法接受的痛苦。

于是记忆被尘封。

不愿轻易想起。

毁掉好不好？

顾婉全是恶意的问句竟然也在动摇她的心。

有水滴沿着杯口滴落。

周芷已经眼疾手快地夺过了顾婉手上的水杯。

其实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她。

过去的她。

没有人能把过去抛弃碾碎。

她也不行。

“哈哈哈...”顾婉盯着周芷紧紧攥着杯子的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

将他人的痛苦转化成自己短暂的愉悦。

“学霸，恼羞成怒了吧？”

“嗯？”

顾婉向前逼近周芷，眼底淬了恶意。

再怎么伪装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周芷忽地笑了声。

除了生气，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交缠在一起。

最终化作无可奈何的笑。

真是...

莫名的荒诞滑稽在心底蔓延。

顾婉压低了声音：“季玄序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吧，最近这段时间装的是不是很辛苦。”

“无名无份就住到男同学家里面，没有半点羞耻心吗？”

周芷摩挲着茶杯光滑的平面。

真面目？

顾婉说话还真是有些上流社会特有的夸张。

她以前也只是张扬了些。

周芷推开顾婉，轻轻敲打桌面。

“私自撕我快递，真让人恼火。”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窗外萧瑟的冬夜，布满寒冰。

顾婉笑：“那又如何？”

要同她吵架吗？

“老师来了哟。”

顾婉的眼神穿过周芷，看向正从窗边路过的班主任，声音极尽挑衅。

第58章

罚站

陈政清咳嗽了两声，也是提醒。

班主任已经站在门外。

周芷置若罔闻，她忽然攥住顾婉的手腕。

几乎是刹那间，顾婉就已经惊叫出声。

疼！

很疼。

少女的手指纤细修长，却好像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疼痛的感觉直冲大脑，顾婉甚至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茶杯里的水从她的头顶浇下，冷的人直哆嗦。

“我不是什么软柿子。”

周芷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在顾婉的耳边说道。

“周芷！”

班主任疾言厉色地冲了过来，严肃的声音都变了调。

在班主任冲过来前，周芷已经退开，将位置完全让出来。

顾婉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凳子移动发出巨大刺耳的声响。

她脸色煞白，眼底泛起了生理性的水雾。

“周芷！你在干什么！”班主任难以置信地盯着周芷，旋即看向顾婉。

周芷用湿巾擦拭手背，声音淡然又真诚：“老师，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