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还不想这么早就麻烦郡守府，再看这告示上面的剥皮挖心案，估计嵩郡郡守也忙得焦头烂额吧。

天色还早，看完告示之后，宋离便来到了这附近最大的医堂。

医堂外坐着个干瘦的老头，他双目凹陷，皮肤干瘪，最令人心底发毛的，是他那尖尖的脑袋。

发黄的脏布条从耳朵的部分往上，将他的脑袋给缠了起来，他头发不长，稀疏的几根毛发从布条的缝隙间钻了出来，头顶已经不像人头骨的轮廓了，从最高处到左耳直接连成条平整的线。

就好像被人硬生生削掉了半个脑袋一般。

老头骇人的模样吓退了不少来看病的人，医堂内的年轻学徒端出来一碗热米粥给他，老头立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赶快吃吧，吃完了赶紧走，不然病人都被你给吓跑了，这怎么成。”年轻学徒的声音无奈中带着嫌弃。

宋离走进医堂中，这里只有寥寥几个病人，有学徒看到她后忙迎了上来。

“道友，看诊还是买丹药？”

医堂给凡人看病，也给修士看病，因修真界中大多都是炼气期的修士，而只有在筑基之后，修士的身体才能免疫寻常的病症。

“请问，这里有玲珑心窍丹吗？”

面对宋离的回答，学徒并不意外，每天总会有很多的修士为了玲珑心窍丹来嵩郡，自然也有不少人来他们这医堂问。

“不好意思啊道友，我们这里没有玲珑心窍丹这样稀罕的丹药，也从来没有卖过，嵩郡只有一两家医堂对外售卖过玲珑心窍丹，道友可以去别处问问。”

宋离想了想，又问：“那这里有没有蛇头草？”

“蛇头草？”那学徒仿佛没有听说过一般，“有这种灵草吗？”

宋离感到奇怪，书中记载，蛇头草是嵩郡特有，但嵩郡当地人对此好像知之甚少。

就在这时候，正在外面吃着米粥的干瘦老头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蛇头草！蛇头草在哪儿！”

老头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嘴边还稀稀拉拉地挂着米粥，啪嗒一声手里的米碗掉落，碎在了地上。

他疯疯癫癫的，一把抓住了宋离的胳膊。

“蛇头草！”

老头忽然间怪叫了一声，仿佛看到什么恐怖事物一般飞速往后躲去：“你是蛇头草，你是蛇头草！”

“啊！”发癫的老头不慎撞到了一个前来看病的病人，又被吓得连连惊叫：“你也是蛇头草！”

“你是蛇头草！”

老头在医馆内横冲直撞着，撞到一个病人就重复一声，一时间弄得整个医馆都乱了套。

“快抓住他，这疯子又发癫了！”

宋离身旁的学徒大喊了一声，当下便有几个医堂的人跑上来，将那老头牢牢制住了。

宋离想着老头刚才的疯言疯语，不由得询问：“这老者为何会变得如此？”

那学徒颇有些厌烦地道：“半年前这老疯子不知碰上了什么变故，被人削了半块脑袋倒在了我们楼堂前面，我们堂里的炼丹师见他可怜，就帮他捡回了一条命来，谁知道这老疯子恩将仇报，天天赖在我们楼堂门口不走，吓跑了我们不少生意。”

老头被赶出医堂后，仍疯疯癫癫地在街上见人就重复着那句话，宋离觉得他或许是知道些什么的，于是便跟了上去。

老头的身影混进了人群中，然后又闪进了街边的一条巷子里。

宋离跟着追过去，她才刚刚来到巷子口，便看见老头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中，已经没了气息。

“啊！”

“杀人了！杀人了——”

这小巷并不隐蔽，随便路过一个人都能够看到里面的情景，刚巧在宋离追上来的时候，她身后紧跟着一个行人，马上便发现了巷子里面的情况，被吓得本能地尖叫。

宋离不敢置信地看着，只不过一转眼的时间，这疯老头就死了，究竟是什么人动的手？

不多时，得到了消息的问罚宗弟子就赶了过来，为首的那人宋离见过，正是接到实名举报后去五味阁检查食品安全的问罚宗弟子凌远。

“谁是第一个发现命案的？”

凌远带着问罚宗弟子到达后，面色严肃地问道。

先前尖叫出声的女子立马指了指旁边的宋离。

凌远看了过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是你。”

问罚宗弟子已经上前，将案发现场保护起来，凌远则向着宋离伸出了一只手：“道友，希望这次你还能配合我们好好调查。”

宋离迟疑了片刻，随即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远处，听到了这边动静的陆衍和萧云寒也赶了过来。

“那不是问罚宗的弟子吗，他们怎么也来这里了？”陆衍奇怪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