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除了偶尔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富家公子哥做派，只论公事时，他的工作能力的确让季清叙钦佩。

当初争取这个订单时，她还没和孟向珩结婚。现在想来，在工作方面，这位总监其实有几分孟向珩的风格。

“陆总，早啊。”

季清叙主动过去打招呼。

陆之让原本和宁曼项目经理说话，闻言看向她，眉梢轻轻一挑，笑道：“好久不见，Charlene总。上回碰面，是开标后的庆功宴吧，也快半年了。”

季清叙能力再强，职位上也只是个小经理，哪是什么“总”，知道他在开她玩笑。

“陆总贵人事忙，宁曼业务范围有限，没到宁曼效力的时候，我哪敢在陆总跟前晃。”

酒店启动屋面工程也就是近一礼拜的事，此前确实没宁曼什么事。

陆之让“哈”一声。

虽然与季清叙交集不多，但他对她印象却很深。

别的乙方供应商为了拿项目订单，各种低姿态，恨不得跪舔上来；

这个季清叙争取订单的时候姿态也很低，但仅有的几次接触，他总能察觉她低姿态背后，尚未彻底磨平的傲骨。

一边唾弃鄙夷那些跪舔做派，一边又不得不跪舔，陆之让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拧巴又自洽的。

与宁曼项目经理简单聊了几句，陆之让就点名季清叙陪他在施工现场继续巡查。

宁曼内部斗争不断，但施工管理方面倒很少出岔子。

一圈巡视下来，季清叙频频观察陆之让神色，知道他大体是满意的。

从工地出来已经快到饭点。

季清叙展现作为乙方的人情世故，提议请陆之让吃饭。

刚才陆之让其实接过一个电话，也不知那头说了什么，陆之让挂断电话前回了句：等我这结束就过去。

所以，季清叙客套归客套，心里没想过陆之让会应下。

然而，陆之让沉吟几秒，很快就笑着说了句：“好啊。”

季清叙一愣，无数个问号从心底冒出来，但也只是笑着问他想吃什么。

陆之让看着她，含笑的眼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说道：“我记得附近有间日料店。”

两人都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所以也就各自驱车过去。

季清叙在日料店对面停好车，过去时才发现日料店门口的白玉兰都开了，很是清香淡雅。周围环境也都不错，整条路上绿树成荫，周边很多老洋房，被当作文物保留下来，使得这一片都像个远离城市喧嚣的世外桃源。

下回她可以跟孟向珩一起过来，附近除了眼前这间日料店，也有很多其他颇具格调的餐厅。

想到孟向珩，季清叙嘴角不自觉就挽起一抹淡笑。

陆之让停好车过来与她会和时，就怔了怔。

他不是没见过季清叙笑起来的样子，相反，季清叙在他面前，永远都是笑着的。

只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季清叙对他的笑是一种营业，所以此刻她不自觉浅笑的模样，一下就有点直击他灵魂。

“进去吧。”

发现季清叙朝他看过来，陆之让忙若无其事说了句。

季清叙颊边浅笑没来得及收回，下意识应了句：“好。”

她退到边上，让陆之让走前面。

陆之让觉出她的客套和距离，又见她脸上笑容变回了营业的模样，心底莫名生出点燥意。

他原地不动，只说：“门挺宽的，两个人并排走进去绰绰有余。”

季清叙听出他的意思，本着不让金主不高兴的原则，从善如流地与他并肩往里走去。

跨上最后一个台阶，她却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

幸好陆之让及时伸手扶住，季清叙搭着他胳膊，借力站稳。

“谢谢陆总。”

站稳后，她闪电般收回手。

陆之让也没说什么，还扶着她手臂的手也跟着收回，往里走去了。

隔着马路的茶楼门口，周鸣见老板走下台阶后莫名其妙停下，还往对面看了会，于是跟着朝对面望过去，但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他又看回孟向珩，继续询问：“柿橙科技那边，您什么打算？”

孟向珩视线从日料店门口收回，将脑中刚才看到的画面弃之一旁后，才沉了沉气，一边继续往前面车子走，一边说道：“找个时间，我亲自去广城看看。之前那边几个高管一直抱着天高皇帝远的态度，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我早就想处理，可惜一直抽不出时间。”

周鸣小跑几步，替他打开后排车门：“孟总，那行程方面，我来调整。”

孟向珩颔首，打开西装最下面一粒扣子，坐进车内。

车子起步，他最后又望了眼日料店，这才摘掉眼镜，掐了掐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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