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之后+番外(62)
我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忍不住接着往下问:“后来呢?”
沈文龙说:“后来我就去了南边打工,你妈就上了职高,开始还有联系,慢慢就淡了。前不久初中同学聚会上才又见了面。”
我的记忆回溯到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妈从聚会上回来,坐在沙发上,斯斯文文地抽着一根烟。好像是南京。那时她在想什么呢,我永远都无从得知。
我只明白了又一个显而易见的真相,在我家的那次,甚至不知道是他们的第几次。
“你们从那时候起就搞上了吧。”我的嗓音里发出一声哼笑,忘记了早上还告诫过自己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极具讽刺和恶意地对他说出这句话。
可预想的难堪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沈文龙淡笑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单手点上:“是啊,你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小羌。”
我猛然回头看向这个男人,他淡定自若地抖着烟灰,握着方向盘,脸上挂着几分浅薄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的从容反倒把我刻画的更加慌张。
他知道是吗,是一开始就知道,还是我妈告诉他的?
不,沈文龙说“你不是看过吗?”,我妈不会对他说这种话,是他自己知道的,从一开始,从我走进那间堂屋,听见那些恶心的声音,以及他们不知廉耻的交谈。
他一直一直都知道我在那里。兴许那天我所见的还略带一些表演的成分。
而此刻沈文龙的表情让我脊背发凉。
他用那种戏谑的,捉弄的,把人逼到绝路,看他垂死挣扎时的笑容。
我握紧了拳,压制住它的颤抖,强装镇定地说道:“是啊,早见过了,真不怎么样。”
沈文龙没有说话,依然如常般从嗓音里发出一声不轻不重地嗤笑,像是在嘲弄我的幼稚。他降下窗户,把手伸出窗外掸了掸烟灰,最后一直沉默到回去。
这一段路程,却让我如坐针毡。
打开门,我妈正坐在沙放上追一部台湾连续偶像剧,里面的女主角用嗲声嗲气的音色哭着对男主角说不要离开我,我妈看到动情的地方,也会跟着抹两下眼睛。
听见开门声,她才终于分了一个眼神过来:“怎么是你去接的她,小章呢?”
“去山西了,张领导他妈要做个手术,山西那边有的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
“那以后我去接她吧,别麻烦你了,反正我在家也没什么事。”
沈文龙一边换鞋一边说道:“不用,正好我开着车呢,也没有多远,还能和小羌培养培养感情。”
呸,真虚伪,真假。
沈文龙说完,转头看向我:“是吧,小羌?”
“嗯。”
我们六点吃晚饭,在学校上晚自习上到九点半,回家已经接近十点了,四个小时足够把胃里的食物都消化完,我妈就每天让张姨给我做点夜宵,省得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找食物。
她今天煮了元宵,草莓味和橘子味的,“他们说小孩子都爱吃甜,我就没买花生和芝麻的,小羌你尝尝喜不喜欢。”
张阿姨的女儿和我差不多大,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也对我很好。
我吃完元宵,就回去房间做作业,我妈中途来了一趟,检查我的试卷做的怎么样,还问我有没有哪些薄弱的学科,可以给我请个家教老师来。
我摇摇头不要。
没有哪个家教老师比陈州教的更好,我有他就够了。
老师留的作业很多,晚自习都不够写完,我一直奋战到十二点才终于结束。
随便冲了冲就打算躺床上睡觉。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我以为是我妈,穿着睡裙就去开门了,却又看到沈文龙那张恶心的脸。
“沈叔叔。”我闷着声音叫了一声。
沈文龙断了杯牛奶走进来,“写完了吧,睡前喝杯牛奶,对身体好。”
我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敷衍道:“嗯,我等下就喝。”
“喝牛奶还用等什么,现在就喝,我看着你喝。”
我觉得他真虚伪,在车上还跟我针锋相对,现在装什么“严父”的样子给谁看。我一心只想让他赶紧走,于是当着他的面,把那杯牛奶一口灌进肚子里喝了下去。
又学大人的样子把杯子倒过来,让他看看一滴不剩。
沈文龙摸了摸我的头笑:“小羌真听话,沈叔叔就不打扰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得厉害,我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连小说都没看两页。那天晚上还睡得特别沉,连闹钟都没听到,还是我妈喊我才把我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