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的价值，在陆笙的眼里并不等同。

班级的门被人缓缓推开，陈曦浑身湿透地走了进来。

“你们……”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黎穗和陆笙，慢慢地走了过来。

“害死了一个人。”

她的眼眶发酸，声音有些嘶哑。

“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在这里笑？”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班级陷入了沉默的死寂，直到过了很久，黎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才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陆笙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不是很庆幸吗？”

“那天在舞会上，你干了什么？”

“把递交人锁起来，拿着路心怡的身份牌交上去，你可真是以眼还眼呢。”

陈曦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压抑住心中翻滚的情绪：“我……”

“我没有想到……我不知道她是美杜莎……我不知道！”她捂住自己的耳朵，身体颤抖。

“明明是你们！”

“是你们想的这个恶心的游戏！”

“别装模作样了。”陆笙冷哼一声，顿了顿，她的声音冰冷：“两周内，你有对路心怡伸出援手？或者，跟她说过一句话？你明明知道，她是谁的替死鬼。”

“不过，你别担心。”

语音一顿，陆笙的脸上出现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那张如同鲨鱼般的面容露出了两颗锐利的虎牙。

“马上——轮到你了。”

陈曦有些害怕地抿着嘴唇，但还是强作镇定道：“我是沈雁北的女朋友！”

“你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就在昨天，沈雁北已经说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需不需要我直白地告诉你，你的保护伞已经被人撕烂了？”陆笙站起身子，绕到陈曦的身后。

再次开口，陆笙的声音小了许多。

“你想要的太多了，沈雁北的眼中只有黎穗，而你已经没有用了。”

陈曦虽然极力地克制着，但声线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你怎么知道？！”

“这可不是秘密呢。”陆笙后退了几步，坐回黎穗旁边。

陈曦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她突然想起来路心怡那双临死前的眼睛——似乎是在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是错觉吗？还是她在生气吗？她在责怪自己吗？

陈曦的心理防线似乎在一瞬间崩溃，尖叫一声跑出了教室，但却因为脚步太快猛地摔倒在地。

陆笙看着陈曦狼狈的身影，似笑非笑道：“在这个世界上，高道德感的人往往活着很累。”

黎穗嗤笑一声：“谁啊？陈曦？你可别逗我笑。”

“路心怡。”

“因为自己的理念和社会的潜规则不相符，所以每次做选择都会陷入深深的内耗，即使两者之间不存在的因果关系。”

被霸凌者，都是被筛选出来的。

第20章 【枯萎的玫瑰花】

克勒斯市下了一场持续一个月的春雨。

看着窗外被雨打湿的迎春花，陆笙才发现——

原来春天还没过去。

路心怡的葬礼定在春天的最后一天，陆笙去了。

拿了一束玫瑰花。

葬礼上的人并不多，一对夫妻在旁边低头哭泣，年轻的女生主持着葬礼，应该是她的姐姐。

知道陆笙是她的同学的时候，那对懦弱的夫妻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路心怡的姐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陆笙没有在意，眼眸微垂。

“令媛的不幸，我们深感悲哀。”

悲哀吗？

周围陷入了漫长的死寂。

她将玫瑰花递了过去。

虚情假意。

夫妻颤抖地点了点头，路心怡的姐姐想说什么，却被制止住了。

再次验证了她的话。

被霸凌者，是被筛选出来的。

陆笙扫了四周的人群一眼。

“真是可惜，这家的小女儿……明明成绩优异，差一点……”

“是啊，真是可惜。”

所有人都觉得，她后来的人生不应该这样。

……

“你的人生本来就是地狱！明白吗贱狗！”

黎穗扯着陈曦的头发，头皮被撕裂的痛楚让陈曦痛苦地吸气。

“很开心吗？”

黎穗一把甩开陈曦。

“黑羊游戏的幸存者，是应该开心啊。”

精致的皮鞋重重地踩在陈曦的脸上，在白皙的脸蛋上留下一道黢黑的鞋印。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游戏……？

黎穗的目光落在陈曦和池田枫：“你们两个，打一架吧。”

“打架？”陈曦的目光扫到池田枫精壮的手臂，上面青筋暴起，肌肉线条流畅，令人不寒而栗。

“你疯了吗！他是男的，我根本打不过他，这一点也不公平！”

“公平？我确实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