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靡他(182)
她在里边儿守了多久,陈既白就在外边儿守了多久。
他把人拦下,又拉到偏巷子里挨个练了手,点了支烟,转头就追那个没良心跑得飞快的追到了居民楼。
他第一次,像只阴暗窥伺的恶鬼,用着比她还轻的脚步,在比她低一层的楼梯上行。
全程,那个老旧的感应灯没有亮过,只有梁穗幽晃的手机灯光。
一直到六楼,她开锁,门开了却不进去,在门口喊姐姐。
那一声把两层的感应灯都喊亮,光落了他满身。
姐姐走出来,姑娘二话不说就把人抱住了,闷声不语只喘气,好像还在刚才的险境里抽不开身。
他才知道。
她胆小又脆弱,看上去不堪一击,却在面临的时候镇静自若,这会儿站门口把姐姐叫出来,抱着人像是委屈得要哭了。
他站在那儿,被她召来的光映得极亮。
心跳有点儿闷,也有点顿。
如果不是这件事,他大概不会想到去辞了她的家教,将计就计地让她来自己身边。
在那之前,陈既白对她的情感还蛮复杂的,生理性被吸引,多年后再遇的新奇感触,又慢慢在观察
她这件事上尝到乐趣,但都没想过真要对她做什么。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算计?又或是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
可能是她被宋长恒公开在圈里。
或者是篮球场看见她迎着日光与风浪越过他,将发丝扫过他,是为了追向另一个男人。
亦或是地下车库里,他隔窗看完了他们的亲昵接吻,她被人抚摸的腰,被侵入的舌,清淡的脸上露出可堪风情的红润,他卑劣地把那个与她接吻的对象幻想成自己,可耻地被胀感填满。
他用各种各样不太爽的瞬间,一步步对自己莫名其妙这么久以来的探寻有了定论——
他想要她。
……
宿舍楼厅门开合,学生或进或出,这里微风浮躁,不受杂音侵扰,她拂贴着发丝的脸上旋即出现懵愣,呆滞,深深浅浅的闷热在呼吸间过度。
哑口无言。
从湘州说到京市,陈既白冷静得像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还是他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足以让他做出别的反应。
他告诉梁穗:“这些事,在两年前,我让你在家里等我那一回,就想告诉你。”
梁穗不想再听了,她还想叫住他。
但似乎完全来不及,“但你每次都跑得很快。”
梁穗哆嗦地用力挣开他,脸色苍白,嘴唇像被风干:“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没有意义,就算、就算两年前也没有意义,我没有义务接受你的窥伺和一时兴起,我还是会跑,我——”
“穗穗啊,你没听明白。”
他叫停她,被她挣脱的手揣进裤兜,“分开之前,那个被你逃掉一个月,记不记得?”
梁穗咽下一口艰涩的唾沫,还是警惕地盯着他。
“那时候你问我,如果一个月后,你并没有喜欢上我,我会不会放你走。”
还不等梁穗逃开,他先微眯着眼,睨她,往后倒着走,拉开距离,一边拉,一边撂话:“会——”
“从现在开始算。”
这就是,他要给她撂的态度。
第67章
零点,从时悦带夜宵回来,到现在已经趴在桌上背东西背到呼呼大睡了。
梁穗走神地给她盖了件毯子,然后坐在床边冥想。
没有困意,也不敢睡,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噩梦还是一夜好眠。
寝室楼下,那场漫长的对白与坦荡以后,梁穗在他退出视线之前就呼吸不畅地跑掉了。
他们之间,她总是最快避开的一个。
一个月,爱与不爱,在他第一次提起的那个时候,她还对他抱有一丝期待,多希望能听见的他的退让,得来的是他一次次不听她想法的强制。
现在,他选择在两年后,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对她说出,会的,会放过你的。
甚至把过往全盘托出,不止,他还向她摊开了他这两年都做到了什么地步,表明他的立场,在她本就对两年前那场雨耿耿于怀的基础上,往她心里深凿。
两年之后他看上去像想通了,知道什么对她有用,是想利用这一点,还是真心想要往这一方面钻。
梁穗不知不觉中攥住了裤腿,揉皱,眉心紧紧拧着,在电光火石间思绪打架,被时悦一个扭头惊回。
她当即确立一个决定,时悦还没醒,但下一秒就被梁穗攀上手臂抓醒了。
睁眼就被台灯刺一下,耳后面目扭曲地看清灯后认真盯她的梁穗,有点昏,抓了把头发:“天呐,我居然睡着了,谢谢你啊梁穗还给我盖毯子,下回给我扇醒就行,我不行了我、我先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