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然，刚刚跨出浴室，她脑海里闪过一段微妙的记忆，拿不准，那是梦还是现实。

总之，是梦的话不该，要是现实发生过，她恨不得现在把自己拎出去枪/毙了。

模糊梦境里，她对着邓离的脸，像个喝醉的痴汉，一个劲吹他脸长得俊，可即使夸两句也还好，她后知后觉，百无禁忌蹦出的粗鄙用词，程度算得上骚/扰……

肯定是她最近压力太大了，才做出的荒唐梦。

林书玥连忙心里找补，止不住脑海里再次跳出昨晚那几个不堪的词汇，紧张得她手心冒冷汗。

一路忐忑坐到湖外附近的公园，她借口提前下车，“前面那个拐弯口放我下去吧，不然在前面容易被人看到。”

毕竟他们如今身份有别，谨慎点对双方都好。

邓离将车停稳，缓缓出声，“路上注意安全。”

林书玥轻声应了句“好”，跨下车，直到走上斑马线，面朝邓离的，永远是一袭清瘦背影。

她始终没转身留恋他半眼。

-

学校内，邓离一般将车停在北区男生宿舍后边。

他下车往实验楼方向没行几米路，前方道上，室友冯枫骑着自行车朝他驶来。

虽然说，他和冯枫划到同个宿舍，但是邓离根本不住校，只有白天没课时候，才会回宿舍忙会学业，而冯枫之所以知道他的停车位，是因为他同样也是工作室的成员，比起普通室友，他俩关系亲近些。

这块位置不让停放自行车，冯枫明显来堵他的。

“邓哥，今天来这么早啊。”他滑下车，扶着把手同他并排走。

邓离目光掠过他，“你也挺早，怎么不直接过去。”

“害，这不等你嘛。”冯枫实话实话，“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好像看见一个女的从你车上下来……”

邓离微微挑了下眉，轻描淡写道，“你看错了。”

“不是，我真看到了……”冯枫深深吸了好大口气，缓缓吐出，像是斟酌说辞，“那个人，是我们学院林老师吧，之前我们还一块听了她讲座来着。”

邓离沉默的侧过脸，语气很冷再说了一遍，“不是她。”

“……”

邓离都这么说了，冯枫想问的话，只有憋回肚子里的份。

他许久没见过他语气如此生硬，像是裹着锐器落下，不容任何质疑。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冯枫不想惹他不高兴，即便知道越瞒着越有鬼，对方咬死不承认，他还能怎么办。

走出宿舍片区，路边终于有地能停自行车，冯枫给车锁上，掏出手机看眼消息，不痛快骂了一声，“靠，赵哥说他今天来不了。”

本来约定好，工作室下午要面见新投资人，全员到齐，这会临阵脱逃什么意思。

“叛徒，”冯枫对着手机追骂道，“信他个鬼有事，等会要是被我发现躲在宿舍打游戏，完蛋了你。”

“行了。”邓离打断他的抱怨，表情还是一如既往淡漠，“他不来，我们上。”

自从工作室开发网站推出的新模版撞型市面上某成熟公司研发的新软件，原本他们引以为豪的核心创意在投资人眼里掉价得一文不值，投资流失还不是最可怕的，他们至今没找出创意撞型的原因。

紧急情况下，补上经费还是第一位，光是上周，工作室接待的投资人不止五位，可惜皆断了后话，成员这个时候懈怠，邓离不是不能谅解。

而这次约谈，却无比顺畅。

一路亮绿灯，顺利到投资达成，邓离握着投资人许先生的手，有种不妙的预感。

送许先生进电梯，邓离折回工作室，重新过遍展示用的PPT，又将鼠标暂停在第十页上。

他们在这页上预设两种结果，前几次约见的投资人多少会提出疑惑，轮到许先生，他竟然没有任何表示。

冯枫路过他边上，见他还瞅着电脑，拉着他出来。

邓离拿着圆珠笔，对着投影画布隔空画圈，尝试和他分享发现的疑点。

谁知，冯枫丝毫不在乎，“哥，想那么多干嘛，肯定是我们做的牛B呗。”

说罢，将手机硬塞给他，冯枫让他挑地方，晚上去哪里嗨。

“说好了啊，要是成了，今晚庆祝去。”

“你们自己挑。”邓离没兴趣选这些，去哪里对他而言没差别。

除非……

他们以7比3的优胜，一行人最终敲定去Club蹦迪。

邓离挺无感这些娱乐项目，找机会避到露台吹风。

他松了松衣领，忽而听到一阵呜咽哭声，像是从身后传来。

邓离无心理会，但那声音越听越熟悉，隔着一道墙，又不哭了，随之替代的是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夜色下，那人撞见邓离站在那里，羞愧地定在原地不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