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者和他的小可爱们(695)
员工身着统一的制服,井然有序地工作。部门有20多个,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这是上市大公司。
进入总部大楼,需要过三次安检,就连大楼里的电梯,都使用了黑塔科技。
然而这一次,高梦棠悄悄摸摸地溜进黑鸥大楼里,直接跨过安检门,有些黑鸥成员,看到他了也当没看见,一脸麻木地捧着纸箱往外走。
大楼里很乱,一副树倒猢狲散的景象,很像公司倒闭了。
发生什么了?高梦棠不明所以,循着吵闹声传来的方向,来到主楼和仓库连接的位置。
一群人围在那里,嘁嘁喳喳地讲话、怒骂、抽泣。高梦棠偷听了好一会儿,总算弄明白前因后果。
起因是今天早上,隗维收到了蔚乡尘的手写信(是的,蔚乡尘不会用邮箱),信的大致意思是:
致旧友隗维:
鄙人曾做着一个大团圆的梦。如今梦碎了,鄙人也该醒来了。尹明乌殒命,他设下的契约自动消散,鄙人如今可以离开黑鸥。亡魂飘荡六百载,不知何处是归乡。梦碎了,鄙人仍有一个心愿未了,恳请月幡收留鄙人这一缕残魂,若能加入月幡,当衔环以报。鄙人还有些事,想告知你们,会面时详谈……
蔚乡尘措辞文绉绉,东拉西扯地写了一大堆,但隗维只看到8个字:离开黑鸥,加入月幡。
蔚乡尘本想来去空空,只带着“一缕残魂”加入月幡,隗维哪里能同意?身为黑鸥副首领,离开的时候,至少要瓜分一笔财产啊!
月幡要一缕老糊涂的亡魂干什么,陪着他做“大团圆的梦”么?
于是隗维立刻动身,来到黑鸥总部,替蔚乡尘拿走属于他的那一部分。就有了高梦棠眼前这一幕。
喧嚷声又拔高了几个分贝,这时,仓库里走来一群人,正是隗维、庄缘、童熹明、宋钟等加入黑鸥后,又被月幡撬走的人。
“死太监,你作孽!”一个穿着黑鸥制服的人冲他喊,“历来如此?离开阵营,都是净身出户,你凭什么拿我们黑鸥的东西!”
“历来如此?”隗维懒得给他一个正眼,“那就从蔚乡尘这里改一下规则。”
蔚乡尘飘在隗维身后,有些窘迫地两只手握在一起:“隗维,鄙人没想带走什么东西。”
“你闭嘴。”隗维喝断他,“其他人,继续搬。”
还眷恋着黑鸥的人愤怒高呼:“仓库里的东西,属黑鸥共有,根本不是副首领的,你凭什么拿走!”
隗维瞅着他数秒,蓦然一笑,尖细的嗓音绵里藏针:“容在下提醒,尹明乌已死,黑鸥剩下的几条杂鱼,不成气候。”
“诸位也可以把在下今日的行为定义为抢劫,”隗维笑着说,“但那又如何呢,您可以用武力阻止在下,为何不出手,不敢么?”
还真让隗维说对了,他们真不敢。只是听着隗维的温声细语,就觉得骨头缝里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刮得四肢百骸一阵刺痛。
那些人面如死灰,哀痛地看着仓库里的人进进出出,仿佛看到用自己心血筑成的大厦在纷扬的尘烟中崩塌。
人群后面的高梦棠咳嗽了几声,谨慎地开口:“那个,阿维……”
“盲者阁下,您也来了,”隗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他,笑意更深,底气更足,“宋钟,把尹明乌办公室里的东西一起搬走。”
“那是尹首领的遗物!”其中一个人大喊。
隗维才不管遗物不遗物的,带着一群人,将黑鸥扫荡得只剩满地狼藉,院子外10多辆MPV装得满满当当,在黑鸥成员燃烧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隗维开车,高梦棠坐在副驾驶。
“不太好吧?”高梦棠酝酿了许久,说出这四个字。
隗维掸了掸烟灰:“您老小心点儿,在下抽着烟呢,别把您的舍利子烧出来。”
高梦棠:“……唔。”
“钱总是好的,”隗维叹了口气,“我们不知还要遇上些什么事。”
其他人把扫荡来的战利品送回月幡,高梦棠惦记着高氏兄妹的事,还想继续调查。于是和隗维、段颂二人,在隗维的市区内平层一个晚上。
他们留下了从尹明乌办公室搜刮来的东西,两个未打开的编织袋,在保险箱中找到的,袋子沉甸甸,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尹明乌这人很奇怪,以他的身份地位,足以过上奢华的生活。但他穿的衣服、使用的物品,都很朴素,和最穷苦的人一样。
三人打开编织袋,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
“啥玩意儿?”段颂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整套的小学五年级教材,一双没穿过的迷彩帆布胶底鞋,一块表镜碎了的旧机械表,没拆封的PU皮笔记本,一盒中性笔……都是些寻常物品,那块机械表最值钱,15年前的款式,要花6000块“高价”才能买到,二手市场至少能卖2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