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妍又已经来到她身后。

她头也不回道：“别催了。你没看到我在画的是什么？”

她将自己既已中的魔玺外观画到了地上。

这时候的她能回想起魔玺的所有细节。

但只要她拿起了黑山石，准备完成第五关任务的最后一步，也是最艰难的一步，她的记忆就会再度变得模糊。

一次如此、两次如此……

这样的次数多了后，宋知盈不得不怀疑，是黑山石有什么问题。

但她单独把玩黑山石，又完全察觉不出异常。

宋知盈决定先将自己记住的魔玺细节画下来。

有了这样的记录，她可以继续观察魔玺，看看自己记住的，和再一次看到的魔玺之间是否有出入。

如果没有，那固然最好，这代表着她不需要再经受长时间的折磨，去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观察魔玺。

如果出现了出入，那或许就能解释为何她每次拿起黑山石后，就莫名丢失记忆。

也许黑山石是另一重检测，让她知道她记住的内容正确与否。

白妍静静站在宋知盈身后，看着宋知盈忙碌。

她的确知道宋知盈正做着什么，但她想不明白。

黑山石就在旁边。

宋知盈如果已经能记住魔玺的外观，又为什么不是直接雕刻？

哪怕宋知盈已经一次又一次地和她强调，自己拿起黑山石，就会忘记魔玺的模样，白妍仍旧对宋知盈抱有怀疑。

不对！

那根本就不符合她对第五关的认知！

有可能对记忆造成影响的，只是第三关。

万一宋知盈说得没错，宋知盈并非真的在故意拖延时间，不让她有对宋知盈下手的机会，那就只剩一个解释了。

画魔残存的意识一直在第五关沉睡。

她自以为自己能完整地掌控画魔墓，只要她完成了画魔过去制定的规则，为画魔的传承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她就能得到画魔墓，但实际上，画魔残存的意识一直都能影响画魔墓。

难怪，她自始至终都无法掌控画魔墓的开启情况，她只能被动地等待画魔墓在不同的控剑漂流，一直漂流到某处，然后画魔墓突然开启，又将那一带的天才收了进来。

有那么多魔修曾追着画魔墓跑，却没有一个人能真的判断出画魔墓的开启规律。

那原本就没有规律，而是单纯随画魔残存意识的喜好行事，那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找到规律？

这夜同样能解释为什么每次画魔墓开启，都一定能遇上一些有可能得到画魔传承的天才。

画魔残留意识自始至终都在挑人，她当然要尽可能地为自己安排好所有。

这次，画魔恐怕已经瞧上了宋知盈。

她觉得宋知盈比过去遇到的人都合适，以至于她不肯放过宋知盈，就想着怎么才能夺舍宋知盈。

而画魔，说不定也抱着同样的心思。

白妍越想越是惊惧。

她那些小心思能瞒得过宋知盈，可不见得能瞒得过画魔意识！

万一什么时候，宋知盈真的变成了画魔，那她该如何是好？

白妍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奇怪。”

宋知盈的声音恰在这时响起。

白妍再也忍不住了，当真扑通一声跪下。

宋知盈回头，疑惑地看着白妍。

“你怎么了？对了，你能看到魔玺吧？我如果问你，你看到的魔玺的花纹和我画在地面上的花纹是否一致，这算不算让你违背画魔定下的规则？或者，你能不能用什么暗语来回答我？”

宋知盈怀疑白妍居心不良，但白妍和她有相同的目的。

在雕刻魔玺这件事上，她仍旧能相信白妍。

然而，白妍没回答宋知盈。

她俯下身，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宋知盈蹙眉。

五体投地？

白妍面朝的还是她？

宋知盈可不敢真的受了白妍这一大礼。

她最怕白妍会什么魔道秘法，只是对她行礼，就能让她出事。

宋知盈略微侧身。

“白妍？算了，不问你了。”

宋知盈果断抬眸，看向魔玺。

今日的白妍行为较先前又多了许多古怪，她还是该相信自己。

如今的她对魔修的各种道也有了更深的领悟，她看向魔玺，就能坚持更长时间。

宋知盈再认真地比对着自己在地面上画好的花纹。

还好白妍下跪的时候没有破坏她好不容易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经过一番认真比较后，宋知盈圈出自己画下的花纹的几处错误。

她一眼看到那几处地方，就能看出异常，知道自己画下的和魔玺上的不同。但只要她的目光从魔玺上移开，或者她的目光从自己画下的花纹上移开，她就觉得自己的既已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