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来月(105)
这会儿郑云州心情好,点了点头:“你小时候都怎么过年的?”
林西月的脸闷在他怀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妈妈还在的时候,她会做很多菜,吃完了,我们就站去桥上,看小孩子点烟花。”
郑云州没有问她自己为什么不放。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家里不给买,她也懂事地不去争。
他揉了揉她的耳垂:“你很喜欢看烟花?”
“喜欢。”林西月声音都抬高了些,“那些火焰在空中炸起来的时候,把夜晚点缀得那么美,我能挤在人家门口看好久呢。”
郑云州沉默了一阵后,说了句好。
连西月也不知道他在好什么。
后来不知怎么睡过去,一觉到了中午。
清早郑云州起来时,西月有一点朦胧的意识,但实在太困了,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醒。
他好像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但本能地、听话地嗯了声。
整夜未眠的郑云州反而精神奕奕。
他起床洗澡,换衣服都轻手轻脚,怕吵到了她。
神清气爽地出了小楼后,面对酒店员工接连而来的“新年好”,郑云州都沉稳地点头应了。
李征送他出来,联想到昨夜送去的酒,和服务员换下来湿透了的床单,也不难猜到具体内容。
难怪郑总看上去心情这么好。
郑云州问:“红包都发了吗?”
“发了。”
“走,去府右街。”
一大早赶去郑家拜年,陪着他爸吃了早饭,当然也没逃脱一顿教训。
但郑云州挺直了背坐着,慢条斯理地喝着乳鸽汤,上面骂得再难听,也不影响他食欲。
郑从俭敲了敲桌:“我跟你说了半天,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郑云州敷衍了两句,放下勺子,对身边的卢姨说,“今儿这汤不错,再给我盛一碗。”
得,又他妈要上鸽子汤了。
郑从俭气得两眼一闭,撂下了碗筷。
用完早饭,郑云州陪在郑从俭身边,见了一拨又一拨的客。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拘谨的问候和关心,适时地表达忠诚。
听得他都乏了,往后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眉骨。
昨晚真算得上肆无忌惮。
两个人大汗淋漓,在房里热得透不过气,郑云州便开了窗,把她抱到湖边的露台上,压在木栏杆上做。夜风把林西月的头发吹到他脸上,他闻着那道浓郁的青翠香气,神志不清地大力掟她。
林西月抱着他,在他耳边软绵绵地,压抑不住地轻吟,双手双脚都缠紧了他,缠得他想赦。湖面被风吹皱的水流,和被撞出的激烈氺声混在一起,意外的和谐。
坐到了中午,郑云州起身告辞,说要去看看妈妈。
郑从俭挥挥手:“快走。”
“哎。”
等他真走了,郑从俭的脸色又不好,闷坐在那儿不动。
卢姨把冷茶换下去,笑说:“您哪,其实打心眼里疼云州,嘴上就忍不住要骂他,依我说,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谁疼他!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
郑云州从园子里出来,陪赵木槿喝了两杯茶,就近回了云野。
林中白茫茫一片,楼畔那两株罗汉松在风里颤了颤,簌簌抖下雪来。
他快步上楼,卧室里窗帘紧闭,一道挥散不去的浓腥气味,在这儿待了一晚不觉得,从外面进来,轻轻一嗅就嗅出来。
床上拱着一道人影,他推门进去,也不见有一点反应。
郑云州拧开沙发角上的台灯。
他坐到床边,看林西月仍不肯醒,伸手捏住了她鼻子。
忽然喘不上气,林西月蹙着眉嗯了一声,头左右晃动。
郑云州松开,他又低下身体,用下巴上细小的胡茬去痒她的脸,说:“都几点了,还要不要吃饭?”
“不要。”林西月被刺挠得拼命躲,边躲边笑。
这么一闹她彻底醒了。
林西月躺在床上,伸手握了握他:“好冰,你从外面来吗?”
“嗯,去拜了年。”郑云州顺势把她拉起来,“父母离婚就这点不好,拜个年要走两家,唠叨也要分别听两份。”
林西月觉得他奇怪:“你这么说,父母离婚还大部分是好处了?”
郑云州说:“当然,每天吵吵闹闹的,不如离了省事。”
她掀开被子,刚一下地,稍稍挪动了下步子,身下就传来一阵肿胀的痛感,林西月扶着郑云州,嘶了一声。
“怎么了?”郑云州摁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