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来月(64)
他站了一会儿,从花架上拿下手机,打给袁褚。
都已经这么晚了,袁褚的声音听起来仍很精神:“郑总。”
“下午跟我说什么,董灏问财务借过钱?”郑云州又点了一根烟,皱着眉问。
袁褚应了声是:“数目还不小。”
看出郑云州对林西月的不同,袁褚便也留心起她弟弟的事情。
或许他老板觉得无足轻重,但身为秘书,除了当好左膀右臂,还要做郑总的眼睛和耳朵,收集好方方面面的讯息,否则他也不会在三百多个名校生中脱颖而出,领着这份高薪。
郑云州吐了口烟:“做什么用?”
袁褚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需要这么大一笔钱。会计没理他,把他打发走了。但我和小伙子聊了两句,他已经准备辞职回老家。”
“这阵子多注意他的动向。”郑云州说。
“好的。”
他丢下手机,双手矫健地往栏杆上一撑,跳了过来。
郑云州放慢了动作,两条手臂同时往外轻轻一推,拨开厚重的窗帘进去。
小姑娘睡熟了,室内静得能听见她匀称的呼吸。
他走到床边坐下,一抹洁白的月色投在床边地毯上,映出副窈窕轮廓。
郑云州看了她很久,最终伸出手,拨开了她颈边堆着的长发。
刚才在餐桌上就想这么做了。
他怕吓到她,把掠夺的本性一压再压,压抑到几乎没有。
却因此难受得要命,小腹里像起了一团火,烧得他的身体好滚,好胀。
打记事起,凡是他想要的,即刻便能到手。
还从来没像对林西月这样,费这么多曲折幽深的心思,强令自己一忍再忍。
他的指腹探上她的脖子,又从下颌游离到耳畔,满手滑腻温软的触感,鼻腔里嗅到的青翠香气,都让郑云州控制不住地抖。
他俯下身,嘴唇贴上她白得几乎透明的耳廓:“林西月,你马上要有大麻烦了,这怎么办哪?”
林西月是忽然惊醒的。
她做了一个噩梦,像有人半夜进来吻她,吓得从床上坐起来。
可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没完全关拢的窗子,被微微吹起的纱帘,什么都没有。
林西月撑着细长的手臂,眼神惊恐后环视了一圈,确认无事后,又攥着被子慢慢躺下去。
她盯着天花板出神,胸口起伏,犹自轻喘着。
好真实的一个梦。
男人粗重的喘息似乎还黏在她的皮肤上。
他力道好大,吻她时沉醉、入迷,又不容置疑。
她被压在他身下,迷迷糊糊地嘤咛,两条腿叠在一起,不停地在床单上蠕动。
林西月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的嘴唇。
很干燥,什么异常也没有。
的确只是一个梦。
她又阖上眼,重新让自己入睡。
再醒来,窗帘外天光大亮,湖面上传来乌篷船的摇橹声,隐约几句叽喳的鸟叫。
林西月看了眼手机,已经九点多了。
她赶紧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换上昨晚送来供她换洗的裙子,拣好东西下楼。
郑云州早已经起来了。
他正和宋伯打电话,通知他林西月不会去抄经。
宋伯纳闷地说:“我没明白,您的意思是她今天不来,还是以后都不来?”
郑云州扬唇,懒懒道:“都不去了,不过是领了你们两个奖学金,就这么使唤她,黄世仁也没这么剥削人的啊。”
宋伯觉得不大对:“恕我多嘴一问,您和赵董商量过了吗?别说她不肯,可能小林自己也不会同意,她还要靠这个生活。”
“好,那我就再讲得清楚一点。”郑云州转了个身,斜靠在了镂空雕花的窗边,“你告诉我妈,人我要了,以后她的事,我说了算。”
宋伯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一大早的,大少爷,你在拿我开玩笑,还是......”
郑云州耐心告罄,厉声打断:“您才多大岁数,还没年老昏花到这份上吧?别让我再重复了,就这么去回。”
没等那边说话,他就挂断了。
几分钟后,黄杨木楼梯上传来噔噔的脚步声。
林西月拎着袋子跑下来,清水洗过的脸蛋莹润白净。
“郑总,早上好。”她站在过道口,呼吸急促地向他问安。
郑云州手心里掐了一支烟,略微点了下头。
湖山如洗,凉风从窗户里吹进来,他穿了件宽松的黑绸衬衫,领口风流地荡开。
林西月低下头:“郑总,我抄经书要来不及了,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