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婚日记+番外(49)
想到这,他揉着沉重的眉骨,越想头越痛,他从沙发上起身,想给自己倒杯热水,却发现王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药箱站在楼梯口,小心翼翼的道:“少爷,这个药箱是太太平时给您放药的,我给您拿片胃药吃,可以吗?”
胃药他自己也可以吃,不是一定要江枝喂。
他好像想要证明什么,或许是想证明没有她,他也没有任何事情。
他伸出手,浓重的酒味,沉声道:“给我。”
王妈把药箱递上前,周淮律接过手,打开才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药。
以前是江枝给他喂的药,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一盒。他正犯难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每盒药的药盒上面都贴了标签,标签上还有娟秀的字迹,写了:胃药,吃一颗就可以。
这个字他太眼熟了,以前收到落款是江枝署名的情书里,全是这种字迹。
一模一样。
他的心没有征兆,忽然漏了一拍。
他从药盒里又拿出另外的药,药盒上也写了标签。
感冒胶囊,一天三次,一次三颗。
感冒颗粒,他不喜欢颗粒的味道,备用。
头痛分散片:一次一颗。
褪黑素:治睡眠,睡前吃一颗。
“这个药箱是太太整理的,说都是少爷平时要用到的药,醒酒药、感冒药、头痛药,”王妈在周淮律拿到头痛的药时,道:“太太说,如果少爷吃了头痛药,第二天就要炖好天麻汤。”
“如果少爷吃了褪黑素调理睡眠的话,第二天就要炖猪心加点酸枣仁。”
周淮律拿药看的手忽然顿住。
浓烈的酒味已经充斥在整个客厅,胃烧心的厉害,他喉结咽动,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怎么了,他眼神空荡荡的,他也不知道这瞬间在想什么。
但是他今晚这么折腾,其实是想证明,没有江枝自己也能很好。
毕竟她那么决绝,想要离开他的决心那么大,不容他去沟通。
但是现在,他手抖着掰了颗胃药放进嘴巴里,没有就水,直接吞咽。
他忽然,就、有个念头冒出来
——他莫名,不习惯这种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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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沙出院已经三天了,谁都没有提起陈妮已经离开的事情,大家都按部就班的生活,排练,但是江枝就是能感觉到陈沙在眼里化不开的愁绪。
她原本以为陈沙是舍不得陈妮离开,毕竟养育了二十四年,这种感情早已割舍不断。
后来江枝才知道,陈沙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班社里没有了旦角。
“阿妹,”
陈沙忽然很感慨,他很少在她面前提起陈丹,道:“要是你妈还在就好了,这样就算陈妮走了,我也还能觉得有你妈在,我不是什么都没有。”
江枝只能安慰道:“阿公,你还有我。”
她抱着陈沙,像他哄她那样,拍了拍他的背。
陈沙沉默不语,江枝只能把最近的安排都讲给陈沙听:“我知道你下个月还有比赛,所以我最近和关哥在找有没有旦角,如果有,我就招进来,我不会让南粤被人看笑话的。”
江枝知道南粤是陈沙的心血,也是陈家祖辈的心血,光是这个班社就是几代人的维系,这座老房子,也是几代人的根基。
听见这话,陈沙这会儿才有点精气神,点了点头。
他大病一场,像老了好几岁。
江枝偶尔看他,明明才一个月,却好像过了好几年。
这句话给了陈沙希望,但是旦角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招收到的,有人来,要么陈沙不满意,要么是旦角们不满意班社,觉得陈沙太过严苛。
后来干脆没人来了。
陈沙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就是不愿意去接受不达标但同意来这里的旦角。
陈沙就是固执,在粤剧上就是守旧的老古板,谁都无法干涉他对粤剧的任何主意。
这是江枝近段时间悟出来的,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迫,比赛的时间进入了倒计时,江枝也急的团团转,道:“就快比赛了,要不就先在班社里看看几个女孩子,谁比较好,培养她们当旦角?”
但是陈沙不同意,他就是冥顽不顾。
江枝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似玩笑,缓解这沉重的压力,也想要劝陈沙不要那么老古板:“阿公,这个不要那个不要,你该不会想要我唱吧?”
谁知,陈沙坐在木凳子上,听见这话,倒是开了口道:“阿妹,你跟我来。”
陈沙带着江枝去到了一个小屋子。
推门而入,里面挂满了照片,有盛装演出的合照,也有穿着休闲衣服的班社合影,还有各种奖杯,墙上挂了有些破旧的戏服。
“这是我爸爸唱戏的服饰,有些年头了,我给放了起来,”陈沙说:“你的太姥爷,很喜欢你妈妈,他认为你妈妈是最具有灵气的旦角,所以我们花费了很多心思去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