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只能面色讪讪地离开。

蒋斯衍垂眸给人发了条消息：「帮我查个电话。」

几分钟后，一串数字出现在屏幕上。

屋里太吵，蒋斯衍走到阳台上，直接拨了过去。

事后苏迩也问过他，怎么那晚会想起要给她打电话的。

他附在她耳边把话说得暧昧之极，“月老给我们牵线呢。”

在这个他还未将她完全忘记的夜晚，恰好有人提起，恰好有人让他记起了她。

冥冥之中，他们总要有所羁绊。

……

苏迩沉默了一瞬，稳了稳心神，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模棱两可的客套话：“蒋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来安排。”

蒋斯衍好心地替她想，这姑娘敷衍人怎么也不换个路数。

“行啊。”他答应的爽快，苏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蒋斯衍在问：“明儿？”

她回：“明天我有戏。”

他倒是没什么脾气，又问：“那后天？”

她回答的时候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后天我有个商务活动。”

蒋斯衍倚在栏杆上轻笑了声，“苏小姐倒是忙。”

苏迩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这回倒真不是她不愿意，这段时间她的行程的确排得很满。

只是有过一次前科的人，不论说什么，好像都没那么可信。

苏迩舔了舔被风吹得干涩的唇瓣，无可奈何地有些失语。

“现在在哪儿？”他倏地发问。

苏迩老老实实地答：“片场。”

“戏拍完了？”

“嗯。”

“吃过晚饭没？”

“没。”

回答完，苏迩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他的这些问题都是极短的选择题，短促的问句让她压根没有思考的时间。

再加上她饿久了，反应不可自控的要迟缓些。

果不其然，下一瞬，电话那头已经在说：“行，那你把地址发过来，我来接你。”

话落，他还风度翩翩地调侃一句：“成吗？苏小姐。”

苏迩被他这语气噎得说不出话来，但这本就是她欠下的人情，总要还的。

“好。”

挂了电话，蒋斯衍脸上有了几分笑意，他回包厢拿了外套，嵇宏见他要走，不明所以地问：“诶！这刚坐下来呢，你嘛去？”

蒋斯衍没回头，却不难听出他心情不错。

他说：“接小仙女去。”

只留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还真有这么号人？

第12章

这电话打得已经够久了，把地址给蒋斯衍发了过去，苏迩快步回了车旁。

她没开车门，绕到驾驶座，敲了敲车窗，把脸凑了上去。

老陈摇下车窗，问：“怎么了，小迩？”

苏迩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陈叔，您带方梨先回去吧，我有个同学，正好也在附近拍戏，好久没聚了，来接我一块吃个饭，一会儿聚餐结束了她会送我回去的。”

老陈没多想，只是看她衣服穿的薄，有些担心，“要不我陪你在这等一会儿？这晚上还是有点凉的。”

苏迩看了眼后座，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喜欢方梨这上车就睡的习惯，她拒绝的有理有据：“不用，这时间也不早了，而且你看，梨梨这么车上睡着也不舒服，一会儿再落枕了，我拿条披肩就成。”

一直到车子开走，苏迩才长舒出一口气来。

这事她没和芹姐说，也省得在这个芹姐注定无眠的夜晚再给她添堵。

况且也就一顿饭的事，吃完了再说也来得及。

苏迩裹紧了披肩，手机屏幕亮了下，上面还是蒋斯衍几分钟前给她发来的消息，「半小时到。」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那些闲言碎语之外，她第一次和这个名字有了真正的交集。

干等着无聊，她索性顺着道路往外走，今晚这么走过才发现，这一晃半个月的功夫，夜晚的气温虽然还是偏低，但沿路的花倒都开了。

她在路灯下驻足，踮脚仔细瞧了瞧路灯下的那棵树，是玉兰。

之前每次开过这段路的时候她都在补觉，绽放的季节还未到，小花苞蜷在枝干上，要不细看，怕是只会当那是春日里最平平无奇的一棵枯树。

苏迩想起那个她与满天星辰寥寥相望的夜晚，在那个她本以为会坠入深渊的宅院里，也有这么一棵探出院墙的玉兰。

那晚的风雨未曾如预想的那般将花苞摧残落地，此时此刻，在城市的另一角大抵也如眼前的这株一般，在这个春夜盛放。

苏迩垂眸落在泥地里的花瓣上，她从前总是简单地将人分成两类，好人，坏人。

可进入了娱乐圈后，她开始认清，这玉兰哪怕沾染上尘土也不会丧失洁白的本色，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

她蓦地想起蒋斯衍来，这人生了一张引人沉溺的脸，可那双眼睛落在人身上时，却好似永远高高在上，漠然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