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诠法(223)
他掀开毯子,想要上沙发,她却躲开了:“我还没洗过……”
他素有洁癖,但却不计较地将她环住,让她倚靠在他怀里,开始给她捏胳膊。
“今天对我这么殷勤干什么?”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江耀没好气地斜乜了她一眼,却没停止手上的动作:“我有时候觉得你还是更适合去当商人,脑子里只有交易,没有感情。”
“因为谈感情有时候确实麻烦,”尤未想起方玉兰,“而且谈交易,有金钱利益做支撑,谁也不会背叛谁。但是谈感情,就像是囚徒困境一样,一方总会冷不丁地被另外一方出卖,永远都达不成共赢。”
“那不是真正的感情,”江耀淡淡评价,“真正的感情里,是不会出现囚徒困境的,要么同生,要么共死,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
“可是戚思淙能为方玉兰不要命地冲进火场,到头来,他还是能这样轻易地就出卖方玉兰。”尤未觉得这真是世界上最令人费解的东西,“难道在这场他一手营造的骗局里,他就从没有付出过一点真实的感情吗?”
江耀简明扼要地总结:“只要是骗局,那什么都不会真了。”
“冷欣然在会见完以后,曾经给我了一个提议。”尤未下滑到江耀的膝上,这样能正好直视他的眼睛,“她说,我可以利用辉熳投资的产业基金去威胁宁柏霓,逼戚思淙去自首说出真相。”
江耀不假思索:“你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你一直都把我看得这么好?”尤未用指尖绕起发梢,轻扫他的喉结,“还是你色令智昏了?”
江耀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如果你觉得我回答你让我色令智昏,更让你有成就感的话,那就色令智昏吧。”
“那实际是为什么?”
“实际……我不知道,”他依然语气淡淡,“但我知道你不会去的。”
“你这样搞得我很为难啊,”尤未故作头疼状,“我现在可是真的找不到证据了呢。你把我架得这么高,搞得我想去找宁柏霓谈判都不行了。”
江耀冷笑一声:“得了吧,你才不会管别人怎么想,你总是一意孤行到底。”
尤未大笑,大笑完却陷入了失神,再也无法故作轻松地和他调笑下去。
他见她如此,也停止了动作,揽住她,让她贴近他胸口:“别想了,我们已经下班了,把烦恼留给明天吧。”
“如果明天也还是一无所获呢?”尤未叹气,“我给了方玉兰希望,却没法救她。”
他知道她心里其实备受煎熬,因为他也同样:“所以呢?所以你希望我告诉你,去找宁柏霓么?即使我这样说了,你就真的会去吗?还是你希望我告诉你,现在就让方玉兰签认罪认罚具结书吧?”
尤未这才明白,她的疲惫并不是来源于身体的,而是来自她内心深处。她要和这两种念头一直展开拉锯战,她不愿投降,可又怕方玉兰因此而错失最好的结果。
“你觉得我的坚持是对的吗?”即便她再怎样对冷欣然义正言辞,但内心深处,还是会有这样的迷茫和动摇,“坚持下去,可能还是一无所获。”
“坚持下去可能会一无所获,但不坚持,你连自己是对是错都不会知道。”江耀忽握住她的手,“做我们能做的,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尤未低头看向他们交握的手,他却突然俯下身开始吻她。
她知道他是希望借由身体的放纵让她忘记案子带给她的烦恼,所以没有拒绝。
但他将她的衣服卷上去,想要再吻下去去时,她还是制止了他:“我想先去洗澡。”
他也很快停了下来:“去吧。”
看着尤未进了浴室,他本欲走下沙发,却在此时听到了手机轻震的声音。
他从茶几上捞起自己的手机,看到屏幕上弹出的微信,却蓦然一愣——
微信是凌昊岩发来的。
***
江耀并不知晓凌昊岩为什么会突然深夜相邀。
两人上次自从在淮城把话说开之后,就各自把各自当成了敌对目标,自然不会还有什么往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无论他怎么问,凌昊岩都只说见面再聊。
江耀思来想去,还是在翌日早上先去见了凌昊岩。
凌昊岩给他发来了定位,江耀开车过去才发现他还在江边晨跑,等了一阵,他才跑到江耀车子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想上车。
江耀看他浑身大汗的样子,挡着他没让他上来,将纸巾盒丢给他。
凌昊岩自然也读出了江耀的嫌弃,大笑:“对不住啊,要是你介意的话,可以来我的车上坐。”
江耀本不想坐他的车,但更不想他把自己的车坐脏了,便下了车,又和凌昊岩走去他的车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