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与花影(35)
“这几天收回来的卡备份到这里来了,你无聊可以看看。”
容元接过来的时候瞟到他电脑屏幕,后脑霎时一热,导致她看野生动物珍贵影像都看得不专心。
都快十二点了,明明她平时待在自己房间觉得挺冷的,这会儿后背却一直发燥,汗意要冒不冒的。有点憋得慌,心跳也开始哐哐作祟。
安静的房间里,就剩她的心跳声和章砺楚轻缓的吞咽声。
想到他的喉结是怎么滚动的,容元更热了。
得说点什么。
“今天,我是说,兽套,你们平时也会经常遇到吗?”
“荒漠里少一些,植被丰富的区域更多。不过我们在野外都很注意排雷,也有救急工具。今天是我负责不到位,不是你的问题。”
“还是要谢谢你。”
“收到了。已经扯平了。”章砺楚扬了扬已经见底的碗。
容元发现他把没糊的半边煎蛋也吃了,心下颇有满足感,看小动物也多了几分专注。
然而就这么一专注,就看到了镜头里,一只猞猁怼脸过来嗅了嗅,紧接着就伸出舌头狂舔。
这个视角,容元感觉自己被舔到了脸上,耳根子顿时火辣辣。她急忙去拿水喝。
敞口的水杯,放了有一阵,水已经凉了。
喝完,容元心也凉了。
章砺楚怕她不够尴尬似的,还跟她强调:“是我的水杯。”
“……”容元解释,“泽大的校庆纪念水杯,我也有一个。”
“那也是我的。”
他好像突然不正常,没一点宽和之心,非要揪着这事不放。
容元不甘示弱:“是就是呗,又不是没接过吻。”
章砺楚盯着她,眸色暗了暗。
“你真潇洒。”
“没你潇洒。”
第15章 因为你可以吃我
兵荒马乱的六月。
章砺楚参加了恩师杜劲同的葬礼,见到了很多许久不联系的同窗,他们有很多早已转行,从本科到直博,八年,像他一样坚守在这个行业的人微乎其微。
低落的心情无从掩藏,也或许,在容元面前,他不太需要掩藏。
总之她知道他情绪不佳,搜肠刮肚,说着天马行空的胡话逗他。走累了,就拉他坐在花圃边上,抓着他的手,说要给他看手相,但是说得前后矛盾,漏洞百出。
“你什么时候学的看手相?”他不禁问。
容元一手捋着下巴那不存在的胡须,老气沉沉道:“不瞒你说,学了很久了,大概从今天13点到15点,一百二十分钟左右,怎么样?是不是不仅有天赋,还非常努力?”
他哑然失笑。
容元就为令他展颜。
这会儿她终于松了口气,也安静下来,就捏着他手指玩。
刚才漫无目的踱步,无知无觉来到了图书馆背后的梅园。这里种了一片红梅林,到了冬雪时节,万千枝桠妆点朱砂,满园寒香,是“梅好惟嫌淡伫,天教薄与胭脂”。
只不过如今盛夏,只有秃枝杂草。
但今夜确有妍色。
无知无觉,她出现快三个月了。本来只当她一时兴起。
北人浑作杏花疑。惟有青枝不似。
他试着向她表达自己。
“我在想,同等资历的教授早就在享清福,只有杜老师,一把年纪还在带研究生进山,为的是能为这一行多留住人才,直到前年他把我们转介给现在的导师,我们才知道这几年他一直忍着病痛作业。”
夏夜并不沉默,有蝉鸣鸟叫,有叶影挲挲,还有身边这个人,她或静或动,总是在告诉他……
“所以章砺楚,记得荤素搭配,好好吃饭,穿暖睡饱,健健康康,以后也做这样的老头,要比杜老师干得更久。”
他忽感心脏胀痛,似难以承受她此刻目光的分量。
她倒是倒打一耙:“章砺楚,你不要再这样看我了……”
他嗓子莫名哑了:“我怎么看你?”
她拉他的手塞进他的掌心,手指和他胡乱纠缠,一团乱麻。另一边手更是胡作非为,放肆地揪着他衣领口把他拉近。
“你再这么看我,会很危险哦。”她甚至还仰起头,好像挺气势十足地警告他,其实整张脸都涨红了。
“章砺楚,我真的会唔……”
你才危险。
她很紧张,嘴巴一动不动,手快把他掌心抠破了。他没敢深入,压着她柔软的唇瓣蹭了会儿。
就碰了一阵,她放空了半晌。
他不知她在想什么,反思自己是否过分唐突。
“你看。”她看着某处,忽然说,“蝴蝶在看我们。”
他顺着望过去,绿葱葱的夏草尖尖,停着一只乍看酷似黄叶,翅面对称分布着两对大小不一、类似眼睛的圆斑。
他告诉容元:“那是美眼蛱蝶,它进化出大眼斑,是为了假装盯着鸟,防鸟吃。”他下意识跟她贫嘴:“你是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