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法则(248)
思绪慢慢拉回,岁日日看着还是往日那张阴晴不定却又有些不一样的脸,总觉得多了几分亲切,眼神不由亮起来。
岁聿当然感受不到她的变化,懒懒搭了个腔:“你妈走了,接下来得咱俩生活,你应该是知道怎么做。”
景昭走了?
她惶恐地四周观望,果然,现在空气中她的味道更稀少了。
葡萄一样的黑眼珠瞬间蒙上一层雾气,咬着唇哆哆嗦嗦地看向他,声音发颤:“景昭去哪了?”
岁聿一愣。
她是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往日都很“乖”的一口一个妈妈叫着。
即便一直知道她是装的,但没戳破这层轻而易举看透的薄膜,毕竟景昭也很受用,蠢猫没什么太多坏心思,他任由她哄着景昭。
但今天好像哪里不太一样,难道这蠢东西一看景昭不在连装都懒得装,直接原形毕露了?
他不着痕迹地向往后退:“你别在我面前装……”
裤脚被抓住,动弹不得。
底下坐着的幼小身躯不断发抖,低着头,珍珠大的眼珠子清晰可见地掉落在地毯上,她死死咬住牙,没了往日甜糯的嗓音,取而代之的是嘶哑低吼:
“我在问你,景昭,去哪了!”
以及穿透布料的利爪和倏然立起的猫耳。
第76章 if(二)
锋利的尖爪划开皮肉, 血珠子瞬间冒出来顺着脚腕流下。
瞳孔竖立,幽幽蓝光如同小兽般死死瞪着他,因为愤怒而炸毛的头发在头顶蓬松开。
他低头, 抿了抿唇, 缄默不语。
须臾,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即将到达顶点时, 他才缓缓蹲下来, 漆黑的瞳孔如同深夜中无际的井口,能将人看穿般, 对上一眼让人止不住打个寒颤。
“她出差了, 一周后回来。”
平静到让人生寒的语调。
也让逐渐失控的小兽骤然恢复冷静,怔住,缓慢地垂头看向自己的杰作, 忍不住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不是故意的。”
头发落下, 连猫耳朵也耷拉下去,整个人抽抽搭搭的,小爪子无助地抬起放到耳边:“对不起……”
小孩子皮肤嫩, 倒和她一样, 一哭整个人都红成让人觉得可怜的样子。
手被捏住,岁日日心一凉, 直道完蛋, 可能猫爪不保。
绝望闭眼等待接受判决。
结果没有冰冷无情的“截肢”, 只有冰冷无情的一声叹气。
“这也是个隐患。”
然后她就强制被抓到沙发上, 十根手指头往前一伸,痛苦地看着自己精心保养的指甲被坐在地上男人一根一根剪断。
他没有提到刚刚她失礼的事, 也没追究她失控后伤害他的事,甚至连她还未收回的猫耳也没有责怪。
眉眼淡漠地为她剪了指甲,中间只不咸不淡地来了句:“还好提前发现,不然伤到她怎么办。”
其实她很想反驳,她是绝不可能伤到景昭的。
但识趣的没开口。
和其他事不同,岁日日知道,有关景昭的任何事,他都慎之又慎。
剪完,泪眼婆娑地和自己的指甲在心中挥别,见他要走,她抓了他袖子一下。
“又做什么?”
小猫试图比划,拇指在自己手指甲上蹭了蹭:“涂,涂!”
之前岁聿每次给景昭剪完指甲都会涂那个小瓶子,它当时趴在景昭腿上当手垫,听他说,涂上这个后指甲会变得很漂亮。
她也要漂亮指甲!
大概知道它要做什么,男人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算个什么。”
“……”
为什么景昭不把她一起带走...
岁聿平时要上班,留她一个人在家不可能,只能以朋友的孩子名义把她一起带进公司。
这还是岁日日化人以来第一次进公司。
上车的时候,失去了猫咪时期卓越的弹跳能力与腿肌,哼哧哼哧半天爬不上去,回身看了眼抱臂好整以暇的男人,迈着小步子走过去,展开手臂昂起头:“爸爸,抱。”
没反应。
她知道岁聿不是同情心泛滥,也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打动的人,只能抛出与之相符的价值利益交换条件:“给妈妈打电话,打电话!”
果然,听她这么说,漂亮男人眯了眯眼,发丝撩过长睫,心情颇好地弯下腰,一伸,她就坐在了结实的手臂上,应着她:“算你识相。”
进了车里她给景昭拨通视频电话,那边似乎在布置会场,景昭化了一个淡妆,穿着天蓝色的泡泡袖连衣裙,一颦一笑让车上的一人一猫移不开眼。
她问:“岁日日今天喝奶粉了吗?”
感觉到身后一僵,小猫大脑飞速旋转立刻接话:“喝了喝了!”
“乖宝宝。”
小猫飘飘。